两人脚下一振,打断了迟小多的话,巴蛇飞出水面,在平原上滑行,继而将迟小多与曹斌抖了下来,在空中一翻身,变为项诚,双手横抱迟小多。
“走。”项诚道:“刚才至少有两拨人交上了手,一拨是在找咱们的重庆驱魔师,另一拨是简文来救他的手下。”
公路旁停下一辆车,郎犬喊道:“快上来快上来!”
项诚让郎犬坐到车后,迟小多还穿着一身浴袍,坐上副驾位,系上安全带,项诚倒车,开到最高速,离开武隆。
“酒店已经被简文的手下包围了。”项诚说:“暂时不能回去,轩何志带白老师走了,咱们直接抄近路去丰都。”
迟小多简直是筋疲力尽,项诚却一手把着方向盘,摸了摸他的头。
“什么都没带。”迟小多说:“简直狼狈极了。”
“东西都在包里。”项诚说:“郎犬,把衣服拿出来。”
迟小多换上衣服,哭笑不得道:“我的温泉。”
“下次换个地方泡。”项诚答道:“在花园里坐着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情?”迟小多心中一动。
“我爸爸,是在山里发现我妈妈的。”项诚答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还带我去过那里。”
迟小多:“啊!”
“那个地方很可能就是她醒来的地方。”项诚说:“也就是白绥说的,另一个圣地。”
迟小多:“你还记得在哪里吗?”
“希望没有被淹没。”项诚答道:“那是一个很大的地方,被山体坍塌给压住了,到了山下,我可能会记得。”
天坑内硝烟弥漫,本地警察也来了,消防车在峭壁上朝下喷水扑火。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呼叫呼叫,第二梯队……”
悬崖边上开始吊索下人,数架直升飞机降落,一只手推开石头,伤痕累累地爬了出来。
“简部长!”
简文靠在峭壁边上喘了会气,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
“给我接北京。”简文攀上直升飞机。
正午十二点,越野车颠簸,进入原始森林中的山路,迟小多被颠醒了,耳中传来曹斌和项诚的对话。
“没有信号。”曹斌答道:“不能确认可达他们的方位,gps也没法定位。”
“不用看gps了。”项诚说:“这里我来过。”
项诚倒车,朝着灌木丛一撞,摧枯拉朽地碾了过去,挂档,油门踩到底,越野车从一条沟壑上飞了过去,搅起漫天泥泞,在平原上留下两道车辙。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项诚说。
“他是一只饕餮。”曹斌解释道:“非常危险。”
“我听齐齐说过。”迟小多说:“他是血魔的试验品,郑老师的师侄……这本领也太逆天了,吃什么变什么,会越来越强吗?”
曹斌答道:“我不知道,血魔用的秘术,迄今驱委里还没有研究出克制它的办法。”
“必须尽快解决掉它。”迟小多说。
曹斌叹了口气,说:“都是我犯下的过错,导致这家伙的力量已经失控了。”
“万一它吃了天魔……”迟小多说:“咱们不就完蛋了。”
项诚突然看了迟小多一眼,喃喃道:“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什么?”迟小多一脸懵懂。
“包里有手机,试试看能联系上封离不。”项诚说。
“我们在泡温泉,泡到一半跑出来的,他没带手机。”迟小多翻出手机。
项诚:“黄杉在丰都和武隆的交界处接应他们,应该快到了。”
可达骑在封离背上,九尾天狐穿过密林,一跃上树,在树顶上跳跃奔跑。
“你来骑我吧。”可达关心地说:“累不累?”
封离道:“还是您骑着我吧。”
可达说:“不不,你来骑我。”
封离没有响应可达的提议,可达笑道:“上次你用机关枪扫我,可是把我吓得不轻。”
“当时不知道您是友是敌。”封离纵身一跃,从山峦上飞下,爪子腾空,在空中奔跑:“冒昧动武,致以诚挚歉意。”
“没关系。”可达随手摸了摸封离的头。
“请不要动我的耳朵。”封离的声音说。
可达马上道歉,封离又不吭声了。
皑皑青山,十万原始森林,树木郁郁葱葱,车辆在盘山公路上成为小小的点,封离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可达说:“累不?换我来吧。”
封离不答话,朝着远方眺望,似乎在判断方向,片刻后转头沿着东北方进入了森林。
可达又说:“你在国外生活过?”
封离没回答,可达想了又想,说:“平时看动漫不?”
“不看。”封离彬彬有礼地答道。
可达:“……”
可达对着封离,简直是老鼠拉龟,无处下嘴,就像对着一块没有喜怒的冰山一样。可达冥思苦想,最后想出一句。
“你身上居然没有味道!”可达诚恳地说。
封离:“……”
“对了。”可达又问:“你喜欢吃鸡么?北京有一家的鸡做得很好吃。”
“我是狐狸。”可达□□的九尾狐答道:“您误会了,我不是黄鼠狼。”
可达又没辙了。
可达脸有点红,封离身上的毛柔顺细密,白色的毛发非常干净,这对全身上下只有一件浴袍且浴袍里还挂着空挡的可达来说,简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从离开武隆后,全程路上,可达胯|下那东西都是翘着的,随着封离在山林中纵跃,可达那粗大威武的东西便深埋在狐狸的毛发里,被无数软长毛刺激得通红发抖。
“稍稍稍微……慢点。”可达说。
封离:“我们需要在正午前抵达都督镇。”
可达说:“还是你来骑我吧,我快要不行了。”
封离:“?”
可达咬牙忍着,封离说:“您晕车?我尽量平稳一点……”
“不不不……”可达说:“快停下!噗。”
可达考虑是否侧坐,但侧坐的姿势实在太娘了,封离刹住动作,随着这个动作,可达身体前倾,整根一瞬间没入了狐狸背上柔软的毛发深处,随着前端的摩擦,感觉到千万毛发在最敏感的部位上一起拂过,可达整个人都僵住了。
“好点了?”封离问。
可达:“……”
封离又四爪跃起,说:“请坐稳,我们快要到了。”
封离毛发发散,可达一瞬间表情变得极其奇怪,开始默诵《金刚经》。
春日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半小时后,封离飞过天空,看到地面上的一辆车。
“我们到了。”封离答道,继而一躬背,朝着地面降落。
可达:“…………”
封离一个急刹,可达身体前倾,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足足十秒时间,表情极其诡异。
“大人!”
“封离大人!”
越野车停下,黄杉打开车门,众手下下车,朝九尾狐行礼,可达心里波涛汹涌,暗流澎湃。
“您方便下来一下吗?”封离扭头,对背上的可达说。
可达整个人保持着僵直的动作下来。
黄杉抱出折好的西装,内裤与衬衣,封离问他们:“拿一点水来。”
黄杉递出矿泉水,封离用牙齿咬开,侧过身,说:“帮我冲一下背后。”
“这是什么东西?”黄杉闻了闻。
封离答道:“不要问了。”
可达站在树后,一手扶额。
黄杉的手下递来手机,上面显示迟小多的来电。
“谢天谢地。”迟小多说:“终于联系上了,你们那边情况如何了?”
“我想静静。”可达欲哭无泪地答道。
迟小多在电话里焦急地说:“快通知陈真!景浩把简文吃了!他会变成简文!让陈真马上解除掉简文的所有权限!”
可达说:“我知道了。”
迟小多答道:“我们已经到都督镇了,你们还有多久?”
迟小多,曹斌,项诚和郎犬在一家小面馆前吃午饭。
“你和封离在一起吗?”迟小多难得地关心了下可达,说:“他说什么了?”
“不要提这件事,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可达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迟小多:“好吧那你们请尽快。”
可达挂了电话,一副生无可恋脸,黄杉的手下提着个包过来,递给他运动服,可达在树后换上,没有内裤,只好将就。片刻后封离一身修身的西装,黄杉替他戴上了耳钉,封离现身,朝可达作了个“请”的手势。
“请问您需要离魂花粉吗?”封离彬彬有礼地问。
可达:“……”
封离戴上墨镜,递给可达一个小瓶子。
“你们居然也有这个。”可达说:“该不会是特地为我准备的吧。”
“您说笑了。”封离答道:“活了一千年,有些时候,我偶尔也会闻一闻它。”
可达说:“还是不要了……算了,来一点吧。”
可达闻了离魂花粉,眼神有一点迷茫,看着封离。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可达问。
“没有。”封离戴上墨镜,说:“我说,我们尽快,不要让他们等太久。”
可达说:“我怎么拿着这个?”
封离接过,把它收好,越野车上路,前往与项诚汇合。
迟小多吃着面,整个人困得都要把脑袋栽到碗里去了,大家都很疲劳。
“吃完休息一会。”项诚说。
“没事。”迟小多说:“一切就快结束了。”
曹斌望向绵延的群山,从这里再往北就是丰都的山区,大巴山在嘉陵江与汉江形成分水岭。遥远的东北方,穿越群山与浓雾,便是传说中的巫山。
金刚箭就在巴山的某个地方,也许再过不久,就将抵达旅途的终点。
“多吃一点。”项诚说:“这几天很可能会在山里过。”
思归从远处飞来,一声鸟鸣,落在饭桌前,郎犬伸手去揪它尾巴,思归却扑腾几下避过,跳到项诚肩上,不安地注视周围。
“有人在接近这里。”
项诚把思归抓下来,握在手心,再次放出去,思归在高空盘旋三圈,飞向东边。
“人很多。”项诚道。
迟小多掏钱包,数钱,放在桌上,电话响了。
“都督镇被景浩带着的妖魔包围了!”封离说:“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攻击你,但是马上离开那里!”
项诚前去开车,迟小多抓起包,四人上车,项诚沿着镇后小路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