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援军赶到,千万飞禽犹如海啸般卷出,翼龙不敢再战,一个转身,摇摇晃晃冲上云端,脱离战斗。
迟小多:“……”
项诚头上擦破,流了一头血,不住喘息,两人对视,迟小多嘴角抽搐。
“项经理,这是你的兼职吗?”迟小多说。
“不完全是……”项诚哭笑不得道,“所以说不久后……打算跳槽。”
传送门光芒越来越强,封离骑在苍狼背上飞出。
“杀啊——”可达的声音大喊道,“嗯?敌人呢?”
项诚:“……”
迟小多:“……”
周围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蜂拥而上、保卫吾王的战死尸鬼士兵,迟小多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心想幸好陈真的心脏病已经好了……
当天夜晚。
“番禺莲花山今日午后起火。”
“起火原因正在调查中,一架直升飞机因视野不清坠落在公园中,幸而南海观音像无损,也无人伤亡,政府正在展开修建,环保局认为不会影响广大市民来年观赏桃花……”
项诚、迟小多、陈真、可达、轩何志、齐尉,六人坐在迟小多家里的沙发上,项诚头上还包着绷带。
戴恩和陈昊一人一把餐椅,迟小多家里杯子不够,只好用碗给每个人倒了点茶,封离和郎犬坐在地上,二十平方的客厅一下挤得要死。
“给你的。”项诚拿出一个被压扁的盒子,里面是一团糟的蛋糕。
迟小多:“……”
项诚用勺子拨了一会儿,从惨不忍睹的蛋糕里拨出两个钻石戒指。
迟小多一手扶额。
“这是今天午饭的甜品吗?”
“对。”项诚说,“不过被这俩混蛋……算了。”
迟小多把戒指擦干净,还是以前他给项诚打的对戒,上面镶满了钻石,于是随手戴上,去拿烫伤药水,给郎犬背后抹上。
郎犬:“爸爸,蛋糕可以吃吗?”
迟小多拿了个大勺子,舀蛋糕给郎犬吃。
“你们俩最好把情况给我交代清楚。”项诚朝戴恩说,“就凭你们干的好事,知道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吗?”
戴恩说:“真的非常非常抱歉,各位的损失,我们一定会赔偿。”
“你赔得起?”项诚冷冷道。
戴恩:“中国龙陛下,我们也是情非得已,非常非常……”
戴恩的“very”还没完,陈真打断道:“不用致歉了,先说你打算怎么补偿吧。”
戴恩:“我会出一笔金额,作为赔偿与重建费用。”
项诚:“你打算出多少?”
戴恩说:“三千万欧元,这个数字您满意吗?”
郎犬吃得不亦乐乎,忽然被什么卡住了喉咙,咳了几下,吐出来一张银|行|卡。
项诚马上想起来了,说:“卡也是给你的,里面是零花钱。”
迟小多:“哦,有多少钱?”
项诚随口答道:“二十多亿吧,密码是你生日。我告诉你,戴恩,你所谓的‘赔偿’,还不够我老婆做两个法宝的材料费,你如果真的有致歉之意,现在就给我把洛肯的藏身之地交代清楚!”
戴恩:“……”
轩何志马上说:“小多,卡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迟小多给轩何志,轩何志又问:“小多,可以给我一点吗,一百万就行,反正你也用不完。”
陈真咳了下,说:“按照规定程序,你们两位已经是犯罪了,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戴恩说:“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求助于中国,中国龙陛下,我是真的不知道,洛肯的藏身之地在哪里,我知道我的所有财产都比不上您的一点零用钱,但是我诚恳地向您求助……我用尽了所有的办法,走遍了所有的国家,都只是为了拯救洛肯。”
“为了这个目标,我甚至不介意自己的生命。”戴恩又说,“如果您让我一辈子在中国坐牢,能让洛肯恢复,我想这个惩罚我甘愿接受。”
厅内静了一会儿,陈昊叹了口气。
“你还是个孩子。”项诚说,“幼稚。”
戴恩答道:“我被很多人这么说过。”
迟小多忽然开口道:“先说说洛肯吧,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通缉任务:
对象:龙
名字:洛肯
危害级别:ss
性别:雄
出没地点:不明
任务详情:——
“六年前,我在希腊认识了一个男人。”
“六年前?”
“嗯,六年,十六岁的时候。从哪里说起呢?这要从我们的初拥开始说……给我初拥的,是洛肯。”
迟小多看看陈昊,又看戴恩,仿佛明白了什么。
“初拥是啥?”轩何志问。
“是一种不纯洁的东西。”迟小多朝轩何志说,“你不要问了。”
“不不。”戴恩说,“是很纯洁的。”
“我说的纯洁和你说的不是一个词。”迟小多解释道,“中文博大精深,为免让这位直男询问详细过程,并联想到一些事情……你懂的。”
戴恩马上道:“啊,yes,反正你懂就行。”
“你是吸血鬼?”项诚问。
“是的。”戴恩说,“陈先生也是。”
“他今年只有二十二。”陈昊说,“并不老,心理年龄更小。”
戴恩想了想:“我出生在一个非常古老的家族,家族历史有四百多年,陈先生从一百二十年前起,充当我们的管家,作为这个家族最后的继承人,我既要像普通人一样学习,也要进行驱魔训练。”
“担任我剑术课老师的,是陈先生。”戴恩说,“而教导我魔法的,就是洛肯。十六岁时,我在希腊认识了洛肯,他是一名流浪汉,曾经任职于英格兰王,苏格兰王,条顿王……他们称他为黑骑士。”
“黑骑士。”陈真想了想,说,“最后变成了一条龙?”
“是的。”戴恩说,“他活了将近一千三百年,他的记忆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模糊不清,但我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个人’,就是他。”
“一千三百年的大妖怪。”迟小多说。
“一千三百年。”戴恩说,“从历史上说,不一定是最久的,但是非常难对付,至于为什么他给了我初拥,这个过程我想各位不一定有兴趣知道,我就说重点吧。”
“认识他的时候,他正在被梵蒂冈骑士团追踪,他知道我的家族,许多年前他与我的祖先立下过一个誓言,能够亲手杀死他的,只有我这个家族的后人。”
“他活得足够久了,久到在漫长的岁月里,他所使用的魔法混成一团,其中杂乱无章的法术,令他的身体产生了变化,他在黑暗力量的折磨下痛苦不堪,日夜祈求我的出现,于是——命运让我们相遇。”
陈真:“既然求死,为什么不自首,让教皇净化他?”
“嗯……”戴恩想了会儿,说,“教皇并没有那个能力,他们只能用圣水烧毁他的肉身,再把洛肯的灵魂关起来,也许是一个小瓶子,也许是别的什么圣器,他不愿当囚犯,只求完完全全的解脱。”
“所以他开始训练我。”戴恩解释道,“教会我许多法术,希望我能找到杀掉他的方法,不过……我们……唔。”
众人看着戴恩。
“我们后来相爱了。”戴恩说,“也许是出于对他的同情,也许是别的,总之我觉得我爱他,是,我确定我爱他,我愿意承担他犯下的罪行,并希望他能活下来。”
厅内没有人说话。
戴恩又说:“我希望能找到让他获得新生的办法,在他的身体里,流淌着邪恶的血液,每一天他都倍受这黑暗之力的折磨,四年后,他的身体起了一些反应。”
“这些黑暗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迟小多一语切中了要害。
戴恩:“……”
“我不知道。”
短暂的沉默后,戴恩说:“诅咒,很多诅咒,其中有一些来自被他杀死的强大魔物,另一些则来自于我们西方世界里传说的地狱,还有一些,则是为了打败强敌,而不得不与恶魔做交易,产生的后遗症。”
“但是请相信我。”戴恩又说,“他是个好人,他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被体内的邪恶力量影响,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点像从前的项诚——迟小多心想,他看了项诚一眼,项诚果然也在想同样的事,把手覆在迟小多的手背上,沉默不语。
“你想说什么吗?”陈真朝迟小多问道。
“来自于地脉。”迟小多说,“你们所说的邪恶能量,正是我们东方世界里的‘地脉’,而大恶魔,龙的灵魂,则是强大生物魔化后的遗留产物,所以他被魔腐蚀了,正因如此,我们的月光石才会令他产生畏惧。”
“也许。”戴恩耸肩道,“无论如何,我想我是找对了地方,在我们恋爱期间,他尝试了几乎所有的方法,想让自己变回人类。他想获得救赎,却无路可走……所有的宗教都视他为恶魔。”
“最后他被魔化了。”迟小多说。
“魔化。”戴恩想了想,说,“也许吧,他的体内本来有一条魔龙的诅咒,那家伙……我也不知道叫什么。”
“洛肯和那条龙有什么关系?”齐尉问,“契约,还是共生?”
“都不是。”戴恩说,“据他自己清醒的时候所说,他喝下过一杯炼金术士提供的龙血,于是得到了强大的力量,而龙血发挥的诅咒,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最后在我们尝试着解开他体内的一个封印时,那条龙残存的灵魂占据了他的身体。”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狂,只好设法把他关起来。”戴恩说,“再慢慢地寻找解决办法,有时候他清醒了,我们就像往常一样相处。”
“不容易。”项诚说。
真是太像项诚了,迟小多开始逐渐觉得,洛肯确实像戴恩所说的那样,是个正直的人,因为直到最后,他们也没有放弃希望。看在这个的份上,迟小多决定暂时原谅他们把自己的约会搞得一团糟的事。
“然后呢?”陈真问。
“我从一本古书上,找到了一个可供尝试的方法。”戴恩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叫作菲尼克斯,我想也许用它,能让洛肯获得新生。”
迟小多:“……”
“那是什么?”项诚问。
迟小多暗自感叹,戴恩还是很聪明的。
“就是凤凰。”迟小多说,“所以这就是你们来中国的原因吗?”
“是的。”戴恩说,“菲尼克斯的原产地……不,故乡,在东方大陆,英格兰曾有的几只都已不知去向,我想中国也许能帮助我,我找到齐先生,提出了这个要求,不过他说你们正在玩一个角色扮演的游戏……”
项诚:“……”
迟小多:“……”
齐尉:“……”
齐尉:“戴恩,你完全没有告诉我这么复杂的内情,你只是说希望认识一些中国驱魔师朋友,并开展一个东西方文化沙龙而已!而且我根本……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你……”
众人哭笑不得,齐尉朝项诚等人解释道:“他拿着丁主任的介绍信过来,找狄淑敏老师,狄淑敏老师又把他介绍给我……”
“停。”项诚说,“我不追究责任,还有要补充的吗?”
戴恩郁闷道:“没有了。”
“现在你希望我们做什么呢?”陈真问。
戴恩说:“帮助我,各位将获得我最真挚的友情。”
轩何志:“那三千万是我们所有人分吗?”
迟小多:“……”
“我考虑下。”项诚说,“这几天你们给我老实待着,但凡有任何动作,全部打断腿,遣送出境,中国是我的地盘。”
戴恩说:“我无法保证洛肯会不会再次被龙控制……”
项诚说:“那你就祈祷吧,随便向什么神。”
戴恩:“……”
陈真起身说:“大家先休息吧,项诚你……”
“我会派手下密切监视广州市内的动向。”项诚把烟头按灭,回答道,“北京那边你只能自己想办法交代了,我们不能再使用千秋万世轮。”
“好的。”陈真答道,“这段时间,特别行动组就在广州待命,我会通知本地驱委,一级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