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律亲率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但这脸上却是僵笑着,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
原因有一:他爹闲着没事,也跟着一块儿出城迎接了。
他背后不知顶了多少道诡异的打量视线了。
第二:他熊儿子念叨着与军同乐,也穿着一身小铠甲,走在队伍前列,让他瞬间就后院失火。张皇后心疼儿子特意连升了十来个嫔妃之位,盖后印跟盖萝卜一样。
当然,最重要的是第三点--
徒律双眸带火斜视着两马并驾一同过来的贾赦与吴祺。
是,理智告诉他,一人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一人是祚亲王,双方并肩入城,也算是营造一种军1政和谐的氛围。
可是……呜呜,这是要载入史册的啊!
他家恩侯多么荣耀的第一次居然不是因为他!
更要命的是,两人还说说笑笑,间或互相对视一眼,说不出的刺眼!
被嫉妒的吴祺自然也感受到了带着凛冽寒冰的视线,不由的嘴角抽了抽,若是可以,他想把贾赦踹下马,好吗?
听听,对方一直在嘟囔着“怎么办?又要又煎又熬跟烙饼一样了,呜呜。”
贾赦带着些欣喜的自语,这边以皇子之尊实力蹭军功,走在前排的徒炆也克制住涌出的得意之情,愈发面容镇定,抬头挺胸,大步朝前走,饶是举着军旗,汗流浃背,也不吭一声。
与他一同扛军旗的贾琏有些羡慕的用眼角余光朝后瞥了一眼。那里先锋营队列整整齐齐,又穿着新式铠甲,看上起大写的帅!
而他因为……身高不够,破坏队形。
身、高
太矮!
他都忍不住逼迫系统给他提供后世的增高鞋,一雪前耻了!
“每天一杯牛孺,长高,长高,我要长成巨人!
贾琏默默为自己加油鼓劲,舞动的着军旗,眼眸迸发出亮光。
看着走在队伍前头的贾琏,在人群之中被同僚邀请过来的贾珠眸子里带了嫉妒之色。
他还记得小时候,跟在他屁股身后的小堂弟对着他露出羡慕之色,看着他被祖母赞誉得父母之爱,怎么一眨眼间就天翻地覆,颠倒了角色呢?
他父亲再也不是被人赞誉的君子,暗地里影影绰绰的被众人各种指责,辱骂,母亲也透着一股小家子气,整日与小妾争风吃醋,祖母宠溺着宝玉……
而他,徒贾琏,祚亲王世子,年少便拥有军功,又得圣心,前途一片光明。
“贾珠,发什么愣!快跪下。”身旁的同窗见贾珠魂不守舍的,急急忙忙压低了声音,又拉拉袖子。
蔓延的思绪骤然回笼,贾珠随之跪下,口呼万岁,但却又忍不住的抬眸,想要看看贾琏,或者他的大伯还会受到什么荣耀?
对方最初的爵位可仅仅是因为他乃祖父长子,凭借祖父而受的荫庇!
若是当年……
眼前不由的浮现出他父亲望着荣禧堂而搓叹“长幼之序”,贾珠眼眸沉了沉,露出一丝阴霾。
当年,他父亲若不是嫡次子,他是否也有今日的荣光?
“贾珠,起来了。”同窗齐齐目送着大军进城开始巡游展示,目带羡慕,刚想感叹,看着还傻愣愣跪在地上的贾珠,不由挑了跳眉,拉扯人起来后,狐疑道:“贾兄,怎么今日这般魂不守舍?”
贾珠听了这话,脸上挤出一丝惆怅,道:“无事,只是有些感叹罢了,可惜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不……”
“切,都是京城人士,谁不到荣国府那点旧事,贾珠,你也只不过是偏偏外地人罢了。”同来围观的一纨绔少年看着贾珠捶足顿胸的模样,又扫了一眼素衣淡袍的同行者,高高抬起下巴,脸上透着一丝鄙夷,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
贾珠刚想跟人理论,但是那些同窗看着为首之人衣着华丽,又身后跟着数十打手,忙不迭的拉扯着贾珠走远。
他们虽然都在国子监入读,但是泾渭分明的阶级却是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这些人中,也就贾珠与他们一般能潜心苦读,昼夜不眠。故而也就跟他走得近了一些,却万万没想到这贾珠是侯门大少,难怪国子监祭酒李大人欲嫁女为其妇,书院中有些人泛酸,对方却是理所当然的模样。
原来还是娶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