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恐夜深花睡去。火照红妆,满意留君住。
这半阙词,如今想来,那时候的她约莫是天真了些。
“郡主,您瞧,前面有秋千。”
粉团儿伸指遥遥往前一指,只见那海棠花树尽头,确有一架秋千。
萧嫣心中暗道前世她在这桂宫也待了许久,怎么都没见着?不过难得在宫中能见到这种玩意,便也来了兴致。
她提了裙摆奔过去,双手攀上那绳索,抬脚便踏上了秋千。
在秋千上站稳,萧嫣便扬声对身后的粉团儿吩咐道:“粉团儿,你且推我一把。”
粉团儿在她身后应了一声“诺”,用了些力,将秋千推了出去。
春风从面颊拂过,萧嫣微扬着脸,享受着明媚的日光落在脸上暖融融的感觉,空气中隐隐浮动的草木香气,无一不让她陶醉。
她嘻嘻一笑,趁着秋千荡至高处猛然站起,又在荡至低处时缓缓蹲下,这秋千便随着她的动作荡得愈来愈高。
萧嫣只觉得自己要凌空飞去,难怪这秋千也叫半仙戏,可不真真是“身轻裙薄凌空舞,疑是嫦娥
下九天。”
秋千再次荡至高处,萧嫣听见绳索与木架之间一阵吱吱呀呀的响动。她察觉到不对,可是已经晚了,左侧的绳索猛地断裂开,她失了平衡,整个人被甩了出去。
身后粉团儿已经吓得尖叫出声。
萧嫣亦是心中骇然至极,却只能下意识地紧紧闭上眼睛。
这样或许会感觉不疼一些。
突然,她感觉自己腰间一紧,那人的动作虽是轻柔,可她的头还是不可避免地狠狠磕在他的胸口上。
她清清楚楚听见了抱着她的人发出一声隐忍的闷哼。
下一瞬,她的脚已经沾地,而那人也立刻放开了她,说的正确些,应该是甩开了她。
她缓缓睁开眼,慢慢将视线移至那人脸上,好半晌,才干巴巴地喊道:“皇帝哥哥。”
赵策只觉的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跳,一股子怒火直窜上来,如何都忍不住。他感觉自己前世在帝位上十几年养成的“好”脾气,现在一遇见萧嫣就开始破功,这小混账东西都能想着办法惹他生气。
他早上窝了一肚子火,便想着来桂宫散散心。没想到她居然也跑到这里来,还在这里大声喧哗,扰他清闲。
“萧嫣,你简直胡闹!”赵策逼视着萧嫣,声色俱厉道:“刚才真该让你摔得手残腿瘸,在床上躺百八十日,朕看你还安不安生。”
萧嫣余惊未定,现吓又被赵策这么一吼,身子不由一阵瑟缩,缩了缩脖子道:“皇帝哥哥,阿嫣知错了。”
“知错知错,知错就什么事都没了?”赵策看着她可怜巴巴地模样,心中又怒有怜,却还是忍不住斥道:“你瞧瞧你自己这副模样,调皮捣蛋不说,还尽闯祸,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也无,日后谁喜欢你,可真真是瞎了眼。”
萧嫣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痛快了。
就你那李姣是你心头的好,心头的宝,你就瞧上她了。可我看你也是有眼无珠。
她越想,越恨,也来了脾气,反驳道:“那我就喜欢眼瞎的,不要你来管。”
今日这两人一席气话,殊不知,在数年之后,竟都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