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策将那张纸握在手里,冷笑道:“若是要掩人耳目,纹上去混淆视听,这也不难解释。”
何述立刻道:“这个印记是旧痕,推算时间,起码是数年以上,再加之当年萧家一力辅佐陛下,如今素华公主又是盛宠至极,刺客迁怒于公主也不是不可能。”
赵策声音沉了几分,冷冷的看着何述,铁青着脸道:“那照着你的意思是,刺客一死,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这……”何述迟疑了一下,道:“臣定当全力搜查上都是否仍有废太子余孽活动的迹象。”
“就凭这些断定是废太子余孽作案,恐怕太过草率吧。”何述话音一落,门口便有一人高声笑道。
随即丞相萧澹和廷尉萧桓便出现在殿门之外。
两人疾步入殿,朝赵策行了个礼,齐声道:“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赵策道:“起来罢,何述,你也起来。”
几个人应言起身,何述擦了擦额前的汗,听得萧澹在一旁道:“陛下,适才何大人的话臣也听到了些,只是如果这当真如陛下所说,只不过是掩人耳目,混淆视听,那么,那个刺客想要刺杀之人很有可能就是素华公主。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臣以为,为了公主的安危,还是不能放过有嫌疑之人。”
赵策心里有底,萧澹所说之人是谁,却还是开口问道:“那丞相认为,这个嫌疑之人是谁?”
萧澹“哼”了一声,道:“还能有谁,刘墉死了宝贝儿子,对阿嫣怀恨在心,要说他最有嫌疑。”
“只是如今刺客已死,无凭无据,如何能够去抓朝中大员。”赵策转头看向萧桓,“萧桓你身为廷尉,大睿法典你比谁都清楚,如此可能判断刘墉刘大人有罪?”
萧桓回禀道:“却如陛下所言,无凭无据,不能判罪。只是祸患不除,臣怕公主遇刺之事一而再,再而三,公主到时候真出了事,为时晚矣。”
赵策对此的担忧,不下于萧桓,“朕也有此担忧,只是真的要防范,不能明着来,毕竟如今无凭无据,依朕看,不如暗中派人盯着刘府动静,如果真的有异动,到时候立刻抓人。”
其实萧澹和萧桓今日进宫,也知道无法将刘墉抓住,不过是也想让皇帝疑心他,眼下目的已然达到,甚至赵策比他们想象的更要在乎这件事,派人暗中盯着刘墉,便也就不再说什么,萧澹带头做了个揖道:“陛下所言极是。”
赵策微微颔首,继而道:“何述,朕命你你继续追查此案,不查到幕后指使,就不能结案。”
何述神色一凛,恭声道:“喏。”
与此同时,刘府后花园中,刘墉正与一人对弈。
刘墉执黑下了一子,徐徐道:“王爷乔装改扮,扮作府上的西席,不会只是来找微臣下盘棋罢。”
赵胤但笑不语,执白子亦下了一子。
刘墉笑起来,却不再下棋,看向赵胤道:“刺客死在牢中之事想来是王爷替微臣除去了祸患,只是王爷以为这样,微臣就会投诚么?除却淇儿一事,陛下待微臣不薄,不忠不义之事,我刘墉断然不会做。”
赵胤却也不恼,只悠悠笑道:“不会做,不过是筹码不够罢了。有钱都能使得鬼推磨,只是刘大人还没有动心罢了。”
他缓了一口气,又笑了一下,继续道:“恐怕你还不知道,素华公主眼下并无大碍,依旧活得好好的,要不然眼下这宫中早就打乱了,一个萧家再加上萧太后,你以为宫里头还能这般平静?”
“这怎么可能,我分明……”刘墉立刻住了嘴,那流火分明是极毒的毒药,没想到萧嫣居然还没死。
赵胤看向他,扬眉道:“怎么,很惊讶,很失望?宫中消息是没有走漏出来,但是本王亲眼所见,萧嫣在含章殿好好活着。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你我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陛下如今已经怀疑到你头上,虽然刺客之事本王替你解决了,但是他不可能真的不防着你,你又不是不知道,素华公主可是他如珠如宝对待的人,更何况还有萧家呢,他们难道也坐视不理么,恐怕现下恨不得要直接将你丢到牢里去。最可怜的要数你眼下唯一的亲人,你要是一出事,这宫中她恐怕也过不下去了。碍了萧太后的眼,到时候,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一卷子草席裹去乱坟岗。”
刘墉的神色发紧,“那你想如何?”
赵胤缓缓捡起方才两个下的黑白二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刘墉,“你我各退一步,互惠互利。你眼下依然举步维艰,稍有动作,恐怕就一个死字。你如果替本王做事,等到他日本王掌权之后,萧家都任你处置,更何况一个素华郡主。那时候要杀要剐,随刘大人你喜欢。”
刘墉心种一动,却还是无法立刻答应。
赵胤却也不急,施施然起身道:“这个条件,刘大人不妨考虑考虑,今天本王已经叨唠了,这就要告辞。奉劝你一句,最近你也最好安分一些,免得引火*。本王的这个提议,如果你答应了,便在明日午时命人在厨房燃起炊烟,我们以此为信。告辞”
说罢,大笑一声,便转身大步离开。
赵胤穿过刘府的庭院,脸上的笑这才渐渐止了,眉宇间已经换做了一片凛冽之色,眸中杀意顿显。
他日待他掌权,届时第一个要斩了的,就是他刘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