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黛丽嗯了一声,顺杆子抱怨起来,“他说我整天到处工作,弄得那么累,大半个月也赚不来他给我买一件裙子的钱,何必那样辛苦自己呢。还说女人做明星不就是为了能过上好日子,既然他能养我,叫我衣食无忧,我也没必要为了生计累死累活地做演员。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我现在描述的这样,而是腻死人的甜言蜜语,可我能分辨出来他说的是什么。伊莱,你不觉得这话实在太过分了吗?”
伊莱简直不能更有同感,几乎把自己都带入到这事件中,咬牙切齿地说:“太过分了!他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就是这样的,个个以自我为世界中心,不管你要不要,就对你好,你不接受他还要怨恨你冷酷无情,你接受了,他就会一步一步剪掉你的羽翼,把你关在笼子里做他随时可以把在手上赏玩的小鸟。似乎对你很好,但是他的好是由他所控制的,而他们这种人,不会对某一件人或事持有长久的兴趣,他们很快就会腻烦觉得无聊,收回他的爱,到时那小鸟便一无所有,也已经不会飞了。”
奥黛丽听着伊莱说的话,觉得再对不过了,“是了……你这么一说……就是这样的!”她郁闷地说,“他不是不爱我,只是我们的地位差的太多了,我只是个式微的小贵族的女儿,还早就破产一贫如洗,而他有上百万身家。其实我知道他也不是那么有恶意的,他只是……潜意识就这样觉得而已,我没有他尊贵。我不知道,伊莱,我依然是爱他的。但是我一想到要和他结婚,之后整日里就是带孩子逗小狗,或者打高尔夫球和太太们喝茶聊天,然后就这样度过一辈子了,我就觉得心堵。”
“你自己工作之后赚到的才是你的,他给的再多,那也不是你的。”伊莱叹了口气,“奥黛丽,即便是为了你的爱情,你们的关系就像是一个天平,只有双方平等了,天平才不会倾斜摇晃。”
奥黛丽长长地叹气,怅然若失地感慨说:“我明白了,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伊莱想到雷蒙德,非常愤懑地下意识附和说:“没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奥黛丽诡异的沉默了片刻,“……你说的我都懂,但是,伊莱你不也是男人吗?我总觉得你说的话有哪里不对。你为什么那么了解啊?”
“……”伊莱轻咳两声,解释说,“我只是设身处地地为你着想罢了。”
奥黛丽颇为感动,“伊莱,你可真是一个靠得住的好朋友。”
和伊莱一场谈心之后,奥黛丽·赫本愈发坚定了在演艺文化事业上发展的决心,并且和未婚夫詹姆斯·汉森进行了一场几近于谈判的谈话,最终汉森让步推迟婚期,等到奥黛丽在美国演出回来之后再举办婚礼,并对外表示自己在未婚妻的演员事业上的宽容大度的支持。
克莱特夫人非常高兴制片人和编剧也认可了奥黛丽出演女主角,她来奥黛丽在伦敦和母亲一起的住处做客,安慰自己的新女主角,毕竟背井离乡去遥远的美国闯荡对一个这样年轻的女孩子来说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你已经收好行李了吗?”克莱特夫人亲切地问。
“我太期待了,很难决定要带什么去。”奥黛丽说。
克莱特夫人笑了下,“放松就好,你只要做你自己就足够惹人喜欢了。”她说着,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公寓客厅的墙壁,那上面挂着许多相片,克莱特夫人将目光集中在其中的一张上,这张相片上一对年轻男女站在一块,男人身材修长英俊忧悒,女人清新可爱、气质高贵又平易近人,明珠宝石般般配。
奥黛丽注意到克莱特夫人的目光,看到那张两年前自己和伊莱的合照,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这是我的好朋友,伊莱·琼斯,他也是个演员,在百老汇主演过莫泊桑先生小说改编的话剧《漂亮朋友》,现在签约了派拉蒙公司,还拿到过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提名。……最近他打算演舞台剧,他真得是个很好的演员。”
克莱特夫人点点头,“这可真是个不错的青年人。”
另一边,伊莱通过老朋友莱利先生联系《琪琪》的制片人米勒先生尝试推销自己。与此同时,他准备准备,便去了派拉蒙公司派给自己的电影任务的片场,准备拍摄,这部电影讲诉了一个无聊的老富翁塞缪尔·富尔顿立遗嘱时发现自己没有继承人,他思前想后记起年轻时嫌弃自己穷困而抛弃自己的女友,捐了十万块钱给了女友的女儿布莱斯戴尔一家继而展开的一系列故事。布莱斯戴尔夫人有钱后换了大房子,并且希望女儿离开她没什么钱的男友丹,嫁给一个富家公子卡尔。
伊莱就演这个讨人厌的公子哥,卡尔·潘尼斯,他只需要穿着昂贵的衣服出现,然后表现自己很有钱很高傲,使人们觉得女主角绝不该嫁给这样的混球就好了,戏份很少。
伊莱在男演员的休息间看报纸,他穿了今天的戏服,昂贵的西装和貂皮大氅,头发染的更金一些,发蜡打的蹭亮,整个看起来富贵的腻人,就是个绣花草包的形象。这天的报纸上刊载了奥黛丽选上《琪琪》女主角的新闻,新闻里记者用尽了溢美之词夸奖这个女孩,看的伊莱嘴角都弯了起来。
“嘿,你在看什么?”一只手突然按在伊莱的肩膀上,这样问道。
伊莱吓了一跳,接着抬起头在化妆镜中看到一个俊朗高大的身影,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的扮演者洛克·赫德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