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本小姐像是一股清新的空气吹进这个沉闷的季节,叫人耳目一新。据我们的调查,赫本和琼斯早就多年前就已结识(如右图),甚至在赫本和她现在的未婚夫汉森先生之前,当然,对外他们声称只是朋友。可是,我们有消息称,两个月前,赫本居住的酒店有人跳楼自杀,正巧从她的窗前坠落,可怜的赫本小姐吓个不轻,为了安慰她,伊莱·琼斯深夜进入了赫本小姐的闺房,直到天亮才离开。
而在演出正式开始之后,我们发现每天都会有一个神秘人士在后台塞满一屋子的新鲜玫瑰花,在多方打探之后,这位神秘人士的真面目终于水落石出——竟然是我们许久未见的雷蒙德·爱德华兹先生。当年自从他和奥贝尔小姐解除婚约之后便像是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传言说他遇见真爱,收心养性,我们发现在他鲜少的新闻中,有一则两年前,关于他出席观看一场伦敦剧团的演出,令人惊异的,这场演出就有赫本小姐的出场。联系种种迹象,我们这位来自伦敦戏剧界,芭蕾舞演员出身的荷兰贵族女孩,可真是魅力无边,否则,她又怎么能一举从一个演技生硬默默无名的配角直接一跃成为主角呢?”
“该死的,简直在乱说!”奥黛丽摔了报纸,气愤地说,“那天在酒店遇见事故的时候,明明不止有你在的,明明是奈斯比特夫人还有住在隔壁的尼文夫人一直在陪我,而且那本来就是凌晨时分,没多久就天亮了。”
“他们应当去写小说。”伊莱想了想,也幸亏自己似乎有种透明气场,他上位的速度也跟坐火箭差不多,但新闻并不算太多,似乎就像当年莱利先生评价的一样,优秀,但是太无趣了。莱利先生指点过他,应当给自己的个性塑造更多的新闻点,“有些明星作为演员并不算出众,但人们就是爱看他的电影,为什么,因为个人魅力,只要看到这人出现在银幕上展现魅力就让观众心满意足、觉得值回票价了。”
不过伊莱太忙没空考虑这些。之前除了出演怀尔德导演的电影,他也有参加一些不出差错的演出,当是锤炼演技,并且将自己的日常生活填满,但除了在银幕上说话平日里便无甚声响了。
只是觉得很对不起奥黛丽,关于雷蒙德的玫瑰花这一点,伊莱也很苦恼。自打上次冷酷无情近乎羞辱的拒绝之后,他还以为雷蒙德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绝对不会再低声下气地作践自尊地讨好自己了,没想到雷蒙德还一直往后台送花,虽然并未署名。不仅如此,杰罗姆女士也还是一篇一篇地写文章夸伊莱。伊莱也不好意思退花,他总不能自己暴露自己和一个男人之间有不正当不体面的男男关系吧。这太丢人了,而且万一有点什么传出去,他在好莱坞的事业也得毁了。
奥黛丽自然也不承认这点,她的未婚夫汉森先生很介意,奥黛丽向他解释说:“不,我根本不认识什么爱德华兹。”
伊莱不好吐露事情,只能旁敲侧击地帮忙解释:“是的,嗯……我稍微有点认识爱德华兹先生,他和奥黛丽从未见过面。真的。”不过在伊莱也看的出,汉森并不相信。当爱情陷入僵局的时候,一丁点风影都会让惊惶无安全者草木皆兵。
汉森也有公司事务要处理,他给未婚妻捧场,但没办法在纽约待太久,在最后要离开的这一天,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那是在演出结束之后,伊莱刚卸了妆,便听到外面有尖叫和喧哗声,他和助理艾比循声找过去,看到两个男人正扭打在一块儿,一个是汉森,一个是雷蒙德。
汉森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喊:“离我的人远点!你送多少花我就砸烂多少花!”
“自作多情。”雷蒙德冷笑一声,本来还要说什么,却不经意瞥见赶来的伊莱,一个愣神,不幸被汉森一拳击中鼻子,流下鼻血来。他这才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决斗”中,恼怒地随手用衣袖揩了一下,也给了汉森下巴一拳。
伊莱可不能在旁边就那么傻站着看着两个公子哥打架,他第一时间就上前去拉架了,但是汉森打红了眼睛,差点连伊莱一起揍了,“你管什么?我早看你不顺眼了。老是往奥黛丽身边凑,我知道你一直在挑拨我们。我知道你把她哄到美国来都是什么目的。混蛋!”
拳头好险地擦过伊莱的脸颊,他向后仰,差点没跌掉,他也有点恼了,“别乱说!”
“操!你干什么呢!”雷蒙德气地揪起汉森的领子,高高举起拳头。
就在这时,伊莱眼前白光一闪,紧接着咔擦咔擦的拍照声响起,他心下咯噔一声,转头看到几个摄影师不知道怎么溜进后台进行拍摄,“你们还打什么打?要上报纸了!”
这时汉森就和雷蒙德统一了战线,立即分开一起去砸摄影师的相机。
但隔日照片还是出现在报纸上,登了头条,大意是三个男人为了奥黛丽·赫本而打架,配了张他们仨你抓我我推你十分扭曲生动的图,还有粗暴地砸相机的图。汉森和奥黛丽吵了一架坐飞机回了英国。伊莱也想把雷蒙德骂一顿,但是雷蒙德砸完相机就跑了。伊莱觉得雷蒙德这样丢人,决计不会好意思再来,没想到第二天他到了后台居然还是送来了一屋子的玫瑰花,鼻青脸肿地坐在老位置看表演。伊莱都气过头没脾气了。
奥黛丽苦恼地说,“你知不知道那个爱德华兹在发什么神经?他是干什么啊?我觉得他真的不是为了我。但我也弄不清白他到底是为了谁,也不向外界解释,我真是太冤枉了。”
伊莱沉默了下,底气不足地回答:“谁知道呢?”
在奥黛丽面前可以装不知情,但他不能再坐视事态就这样发展下去,他找了个机会在表演结束后,看着后巷里雷蒙德车还未开走,去敲了车窗。
玻璃缓缓地降下,露出雷蒙德冷冽而艳丽的侧脸,宝蓝色的眼珠,嘴角还有瘀伤,然后转过头,露出另一只金棕色的眼珠来,两只眼珠都看向伊莱,将车门打开,“进来说吧,省的被人拍到照片。”
伸手不打笑脸人,伊莱想了想,就坐进车厢,平静地说:“你能别再送花过来了吗?”
雷蒙德温和地快速地回答:“不行。”
伊莱被噎了一下,“我不需要你这样做,好吗?”
雷蒙德却说:“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让别人知道我们……曾经有过的关系的。”
伊莱无奈,接着说:“但这对奥黛丽也不好,你影响到她的声誉了。”
雷蒙德耸肩:“我可从没有说过那些花是送给那个女人的。”他酸溜溜地说,“怎么,你就这样关心她?她都快嫁人了。”
伊莱皱眉:“你别乱说。”伊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里面装着钱,递给雷蒙德,“还给你的,欠款的一部分。”
雷蒙德不接收,缄默了片刻,老实委屈地说:“我那封信就是乱写的,我太生气了。我难道真的要你还我的钱吗?”
伊莱气笑了:“你不能总是这样。爱德华兹先生,太无赖了。”
雷蒙德只作出认错的态度来:“我错了。我知道对现在的你来说,我做什么都是做的。你不允许我爱慕你,可我控制不了。你就别管我了,放任我这样吧。”
“这只是因为我不答应你,所以你才特别在意而已。等我真的和你在一起了,你立即就会厌烦的。”伊莱冷冷地说。
听到这话不但没打击到雷蒙德,他反倒厚颜无耻地问:“你要试试吗?”
“……”伊莱翻了个白眼,闭上嘴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真的拿雷蒙德没别的办法了,于是直接把装了钱的信封丢在车上,开门离开了。
“明天见,伊莱。”雷蒙德把脑袋探出车窗说,伊莱没有回答。
伊莱现在已经完全弄不懂雷蒙德是在做什么了。他甚至觉得还不如先前雷蒙德只在背后捣鼓呢,现在雷蒙德几乎每天都往他眼前凑,有空就来看演出,坐在最显眼的位置,有时伊莱去参加沙龙派对,雷蒙德也一声不响地出现,从一开始的碍眼膈应,到后来伊莱只当成视而不见。
在这次说话后的第二天,雷蒙德突然寄了一封信来,写满三张纸,伊莱以为是什么重要事情,拆开来看以后,发现这是封情书,文笔倒很真挚,只感动不了他。伊莱看完直接拿去烧掉了,却没想到从那之后雷蒙德开始风雨无阻地每天写一封信来,伊莱都草草扫一眼,然后销毁。
到后来,他都有些麻木了,毕竟那么忙,可没空整天在意雷蒙德的纠缠。
《琪琪》一气儿在百老汇上演了126场,要不是派拉蒙拿着当初的合约出面喊停,演出还会继续下去。当初派拉蒙影业并不看好《琪琪》这部舞台剧,觉得顶多演个两个月就了不起了。结果正式演出两个月后演出依然场场爆满座无虚席,墙壁上贴着巨大的彩色的彩色海报,上面是奥黛丽和伊莱的漂亮脸蛋,他们亲密的依偎在一块儿,俨然是甜蜜的一对。
詹宁斯先生完全没想到会是现在这局面。现在他有了个新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