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好。”陆家闻刚说完,就看见高铭一脸委屈地望着他,因为发烧的脸蛋显得红润润的,嘴唇却越发苍白,陆家闻心疼,去厨房又兑了杯温水,亲自试了温度,才给高铭送过去,“铭铭,喝点水,把嘴唇润润。”
高铭乖巧地听话应了陆家闻的吩咐,先小口抿了下温水,听见陆家闻说:“都喝了。”才慢慢将那小半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陆家闻觉着还不够又去倒了一杯,高铭见了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喝不动了。”
陆家闻见他拿可怜样儿,忍俊不禁,可心里头实在是心疼,就忍痛板了脸说:“以后还敢不敢不好好休息了?”
“我没……”高铭还要辩解,一看陆家闻的表情立马就把剩余的话咽下去了,摇摇头,特乖巧地说:“不敢了。”
陆家闻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大有大王巡山回来一切安好的满足感,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放,就坐在那儿掐着表等温度计量好。
现在的高铭意外的乖巧,一身冷冰冰的疏离气质没了,甚至连平日里硬端出来的成熟稳重都被压了下去,在陆家闻面前,他暴露出了最柔软的自己,毛绒绒软噗噗的一团就像是刚生出来的小鸟一样。
他是故意这样的,他想要陆家闻的照顾跟体贴,就像小时候一样,陆家闻会将他捧在手心里头,一切的一切都会为他准备好,没有一丝纰漏,永远那么称心如意。
他不知道这样温存的时光还能持续多久。
再过半年,他就会被他爸爸送出国了,就像是当初他被秘密送往小北村一样。将陆家闻从小北村弄到南都来就已经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要是将陆家闻带出国的话,他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心机,付出倒不是问题,怕就怕这短短的半年时光会改变不了什么,同一个招术用在陆连海身上并不会屡次生效,相反会把陆连海逼急,他也了解陆连海的性格,陆家闻是他的命,是他的根,他不会让陆家闻去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更何况,在陆连海心里,外国佬是会吃人的。
他舍不得陆家闻,一刻的分离都舍不得,这个人像是融入了他的骨髓一般,深刻而又厚重,随着时间的推移,岁数的变大,竟然越来越深地凿刻在了他的生命里,高铭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人对他如此重要。
可是他们又快要分离了啊……
高铭心里头堵得慌,难过地吸了吸鼻子,他冲陆家闻撒娇:“闻闻,我好难受。”
陆家闻的心立刻就拧在一块了,他摸了摸高铭的脑袋,柔软的细发搔弄着他的手掌心,陆家闻轻声安慰说:“等量完体温,咱们就睡觉了,好不好?”
“嗯。”高铭乖巧地应了,等温度计拿出来一看,三十八度一,陆家闻吓了一跳,赶紧又把高铭按了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觉,晚上再吃粒退烧药,不行咱们就去医院。”
结果晚上的时候,高铭的烧退了,嗓子却哑了起来,一直不停地咳嗽,陆家闻放心不下,就等陆连海回来了,打车把高铭送去了医院。
这事不能瞒着高家,陆连海又满脸堆愁地给李林舟去了个电话,李林舟那会儿刚下班到家,衣服也才脱了一半,接起电话听陆连海讲了来龙去脉之后,特无奈地说:“怎么一碰上你们家,高铭就会遇上个小病小灾的,你是不是跟高家犯冲啊?”
他今天本来就心情不好,上班的时候被上司训,底下的人还不老实,窝了一肚子火回家之后还没休息呢听了这个消息一下子就炸了。
挂了电话回头想想自己态度确实不好了,又给陆连海打了个电话回去:“不好意思,陆先生,你等等,我马上过去。”
到了医院之后,李林舟刚要进门就又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催的特别急:“姨父!你快来公司一趟,我在这儿加班,有一笔帐报错了,你快来看看怎么办,主管马上就来检查了!”
打电话的是他塞进公司的一个亲戚,之前表现就不好,差点被公司炒,他老婆在家里跟他闹了好几天,李林舟才乐意拉下脸去公司里找人说情送礼,对方看在李林舟在高健面前算是个能说上话的就卖了他这个人情,说再犯错就不能饶了。
李林舟气得嘴边都起泡了,又怕他老婆跟他闹,在医院门口踌躇不决,正巧看见一个同事过来了,连忙把他人拉住了,说:“小赵,来帮我个忙,小少爷正在楼上住院,你帮我去看一眼去,问得仔细点,一会儿给我回个电话,成不?”
那姓赵的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戴着副黑框眼镜,眼底有些戾气,听了李林舟这话后点点头,催促道:“快去吧,小少爷那边我帮你照看着,绝对一点事儿没有。”
听了这话,李林舟就放心了,一看手表,真来不及了,手忙脚乱地说:“那我就先走了,等回头请你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