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默还曾经笑他:“既然食堂里的饭菜不好吃,那为什么不自己做啊?”
他理直气壮地告诉她说:“浪费时间。”
现在这个视做饭为“浪费时间”的家伙居然会做饭了,雨默觉得很是稀奇。
顾初南的解释很简单:“在国外自己学的。”
雨默便问:“出国的人都要自己会做饭吗?”
顾初南摇头说:“不是,想吃就自己做喽。”
雨默就笑:“原来国外的饭菜都那么难吃吗?以至于你都不得不亲自动手了。”
顾初南闻言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还好,没有那么难吃。”
“没那么难吃那你为什么要自己做?”
顾初南顿了顿,慢条斯理地回答:“因为那时候认得一个朋友,他太太怀孕了,经常半夜会饿,吃东西还很挑,他不会做吃的就给嫌弃了,所以他后来就告诉我说,男人还是要会做饭比较好,这样不管对方想吃什么都可以随时开火。我觉得很有道理,就随便学了学。”
雨默:……
这个理由太强大了,她竟然无法反驳有没有?!
而且他说这话时是一直看着她的,雨默给看得心里发热脸上发烫,心慌意乱之下只好移开视线,转而问他:“那你会做些什么菜?”
就这么岔开了话题,顾初南也只是眸光微微暗了暗,淡声答说:“很多。”
感觉到了他的失望,雨默便又隐隐有些后悔,后悔没有顺着他之前的话题说些什么,比如问问他,阿南,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或者更直白一点,开玩笑式地告诉他,阿南,你这么好,我会爱上你的怎么办?
气氛这么好,也没有别的什么人来打扰,他们明明可以说一些更风花雪月的事情,谈一些更加令人觉得美妙的话题。
现在,却只能说:“炒个土豆炖排骨吧,土豆炖得烂烂的,粉粉的甜甜的,还很饱肚子。”
╮(╯_╰)╭
其实,吃什么,谁管哪?
但两人偏就认真地就晚上的菜色交换了一点意见,休息了没多久,顾初南就去做饭了。
做饭之前,他先到浴室鼓捣了鼓捣,出来以后,他说:“你先洗个澡吧。”
他说得很自然,雨默就也做出一副坦然的样子:衣食住行,洗澡其实就和吃饭一样,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很正常的事。
他把她的箱子拿到她面前,任雨默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然后把她带去了浴室。
浴室里水已起放好了,里头毛巾还有洗漱用品,都放在她手所能及的地方,怕她不方便,他还特地在浴缸中央放了一张凳子。
她从未要求,他却已将一切都布置得如此周到,雨默无话可说,只能脸红红地单腿立在门边等他出去。不料,他反手从洗手架上取了一条毛巾,然后单膝前蹲,将她的伤脚放在他的膝盖上,用那毛巾细细地裹了起来。
雨默:……
她下意识地挣了一下,被他握住了纤细的脚踝,轻斥了一句:“别动!裹一裹稳妥些。”
雨默就不敢再动了,扶着门框立在那儿,房间里很静很静,静得她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嗵嗵嗵嗵,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呆呆地望着他,他穿着一件浅灰的衬衫,俯身的时候,背上的肩胛骨,将他的衣服勾得很紧很紧,勒出了他背部结实完美的线条。
突然很想俯下身去,就伏在他的背上,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朵轻轻地,一声又一声地喊他的名字:阿南阿南阿南。
世界上最动听的名字。
顾初南将她的脚裹好放下,回头的时候看到她在发呆,就忍不住微一挑眉,问:“想什么呢?”
雨默惊醒过来,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却仍鼓足了勇气,微笑着看着他,轻声说:“我在想,阿南,你这么体贴这么好,我该拿什么谢谢你呢。”
他回望着她,眸光深深,轻轻笑了笑:“真要谢么?”
雨默很认真地点头:“嗯。”
他便放柔了声音,也很认真地问:“以身相许好不好?”
雨默说:“好。”
他就笑,也说:“好。”然后捏了捏她的手指:“我出去了,你慢着点来,记得,受伤的地方不要碰到水。”
雨默:“……好。”
顾初南便将她送到浴缸边,等她扶稳后退了出去,浴室的门关上,他的身形,只留下了一个黯淡的似有似无的影子,最后,连那点影子也不见了。
雨默收回视线,慢慢在浴缸旁蹲下,伸手碰了碰里面温热的洗澡水。
晃荡的水纹里,隐隐约约映出她的面孔,一张年轻的素白的脸。
这个时候,她才觉得幸运,也觉得庆幸,庆幸在她还算美好的年华里,她又重新遇到了他,并且,找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