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翰将小盒子放置在了木箱之上,从置物格上拿出了一个小钥匙,将盒子打开,低声道:“这盒子是放在母亲屋子里的密格里,不过,没有这个钥匙,打开之时,里面的东西就会化为乌有,母亲……”
本想说母亲不是故意不给,不过想想汪太太刚才那德行,汪翰便将这昧心的话给咽了下去,只是对汪大奶奶歉然一笑。
汪大奶奶亦回以一笑,示意自己不在意。
看着汪翰打开盒子,露出里面一叠契书,汪大奶奶道:“你真的要将这些都交给水大人?”
汪翰苦笑一声道:“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以现在扬州这个舆论走向,便是我们将东西都送给知州大人,知州大人也不会放过我们,他还要个名声,也怕我们活命之后再告他,给了水大人,至少他能保住我们一条命。”
都怪他回来得太晚,便是早回来个三天,事情都有回转的余地。
他本想着,自家媳妇是个聪明的,一定不会硬扛着找死。
可是……
媳妇虽然聪明,把不住老娘是个蠢成猪的。
还有牢里那个年纪越大脑袋越木的老爹。
若不是自己扮作下人进去和老爹直接说话,那老爹还梗着脖子说什么什么都可以给,园子不能给。
想来,自家媳妇派人进去,得的话只怕更加不好。
想到这,又满是歉意的道:“阿月,我回来,先去看了爹,才耽误了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汪大奶奶摇摇头道:“幸好你晚回来了些,要是早上那么一会,就被李三狗撞上,只怕,你也被抓了。”
汪翰默了一下,道:“来,阿月,这些我都跟你交代好,要是我也被抓了,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着,将那些契书都拿出来,道:“这里是我们汪家几十年的积累,除了这宅子和园子,另外还有几处……”
“还有三处别院,两个园子,三万亩良田,四十八个铺子,其中三十九个铺子在扬州,九个铺子在附近的镇上,都是卖盐的。”汪大奶奶苦笑一声道:“今儿一大早,知州大人就命人拿了单子来给我看。”
汪翰愣了一下,嗤笑道:“他倒是清楚,我们大半的产业都查出来了。”
说着,从盒子里拿了几张薄薄的契书出来,道:“这些是没有写名字的,一共是四千亩田,还有荆州两湖那边的铺子,你拿着,等下我再给你一份和离书,大件都不要带,只带着这些走。”
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道:“这些都能查出,外头账房只怕也被控制了,那里的钱不能动,这些你拿着。”
那一叠银票总有几万两,正是他带着去杭州办事的钱。
将契书和银票放在汪大奶奶手上,汪翰又回头去看,想找些不容易发现的小件让汪大奶奶带走。
还有一年,知州大人的任期就到了,听闻,是早走了关系,想调往京城。
他一个同进士(进士里最差的那种),做到知州已是到顶,想要再升京官,上下打点的钱可不是小数。
看他的准备工作做得这么充足,只怕打汪府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是以前找不到由头,不能公开动手而已。
现在,却是汪家送上门去的。
前面那些天不动手,只怕是为了多敲诈敲诈何家而已。
便是和离,那些人也不可能让汪大奶奶带走大件,也许,连她的嫁妆铺子都盯上了。
神色微黯,汪翰拿来了置物格上面的一盒子宝石,道:“别的也不好带,就带这些吧,你们马上走,就,不要再回来了。”
“等等,夫君。”汪大奶奶将东西一放,抓住了他的手,道:“也许,我们还有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