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的内容饱含|着凤宁说话的气势,龙三跌坐在椅子上,闷头不语。她只字不提与他如何,只字不提她还生不生他的气,她只说要去找记忆,她还说要回去接宝儿,那他呢?他这个相公呢?
龙三一个头三个大,心慌得怦怦乱跳。这下好了,她带着满腔的怒火跑了,要是回到夏国,万一真给她知道了过去,找回了记忆,那她还要他吗?如若她知道宝儿不是她亲生的,那她还要宝儿吗?如果她两个都不要了,她还会回来见他吗?
龙三傻傻坐着,长这么大,生平第一次如此害怕。他想起昨日里凤宁说的:真想让你们也尝尝不知道以后还会怎么样,会不会再冒出一些你想象不到的事情出来的可怕滋味……
龙三闭闭眼,她成功了,他现在尝到了,那真是再可怕不过的事。
屋外忽然传来钟声的大嗓门:“大哥,大哥……”紧接着是”咚咚咚”的脚步声,钟声喘着气跑进来:“大哥,大哥,出事了,这里不安全。”
“如何不安全?”龙三眼皮都没抬,现在除了凤宁,他别的都不想关心。
“那个,我放屋里的钱银都没有了。明明咱们住的这个小院很是隐蔽,刺客们都不知道,怎么会把我的钱银偷走了呢?”
“刺客偷银子做甚?”
“对啊,我也是想不通。”
“我是说,刺客不会偷你的银子。”
“啊,那是小偷?小偷连我的银子都敢偷?居然还是闯进来偷的……”钟声嗓门越来越大。
龙三叹气,摆一摆手:“不是小偷,是你嫂子借去花了。过两天我还你。”
“啊?”钟声张大了嘴,这比刺客改行偷银子更让他惊讶。他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唤:“大哥……”
龙三眼一瞪:“你要是敢说凤儿不要我了这类话,我就揍你。”
钟声倏地一下闭了嘴,还闭的紧紧的,他没有想说嫂子不要大哥了,他只是想说为什么大哥把钱银管得这般严,让嫂子穷到要去“借”兄弟的钱。
不过现在龙三心情明显很糟,说话的架式也很有几分凤宁的气魄,钟声不敢再去撩老虎尾巴,忙道:“不急,不急,我的钱不急,有饭让吃饱就行,那我先出去了啊……”大块头夹着尾巴赶紧跑了。留下龙三孤伶伶地坐在屋里。
龙三这一坐便坐了几个时辰,他错过了饭点,可没人敢去叫他。
凤卓君也知道事情不妙,凤宁没在院里,连他的钱银也不见了,那恐怕真是离开了。他心里悔得不行,昨日被凤宁当面吼了一顿,他回去一|夜没睡着,琢磨来琢磨去,满心愧疚。
他这个当爹的,真是对女儿不住。当初逼着她嫁了,嫁了之后她过得不好他们也没管,后来知道她生了病没了记忆,他们也没把她留在身边照顾。甚至为了宝儿,还逼得她离家出走,独自带着孩子讨生活。后来她过得好了,却又为了两家怨仇,辛苦一起来寻宝,寻到现在,却又变成如今这般状况。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凤卓君细细数着,竟没一件能让他挺直胸膛骄傲地说自己对女儿真是好的事。他竟然也想不出来,当初做这每一件事,他自己是如何想的?他沉迷仇恨,却忽略了女儿,让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事,毁了现今的生活。他究竟是在做什么?
凤卓君捂着脸,满心悔恨。凤凤骂自己骂得对,他这个当爹爹的,确实太过失败了。
凤卓君正在自责,龙三过来了,他拿来了凤宁的留书。凤卓君接过来看了好几遍,哽了声音:“那现在我们如何办?”
“我要去找她。”龙三沉着声音道。“宝物或是别的任何东西,都比不上凤儿来得重要。”
凤卓君心里一沉,正要说话,却被龙三打断了:“岳父去把岳母找来吧,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讲清楚。”他把凤宁的信从凤卓君手里拿回来,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了怀里。凤宁说得对,算计来算计去,又有什么意思?他算计了这么半天,却还是没敌过凤宁的毫无算计。
凤卓君出去了,过了大半日,把乔俐带了回来。乔俐一进门便先声夺人:“龙三,这是不是又是你耍的诡计?”
龙三不理她,却对凤卓君道:“麻烦岳父帮我去叫一下钟声和史大夫,我有话与大家说。”
“既是你的岳父大人,又岂是让你使唤来使唤去的。”乔俐对龙三的态度非常不满。龙三对她还是不理,只是看了一眼凤卓君。那眼神很有气势,凤卓君不自觉的应了出门叫人去了。
龙三看他走了,便走近几步,对乔俐道:“你最好不要再添乱,否则,我就对岳父揭了你的底。”
乔俐一愣,但很快冷笑:“真好笑,龙三爷倒是很会虚张声势,我有什么底?我与凤郎恩爱夫妻二十余年,哪是你能挑拨的。”
“是吗?”龙三也冷笑:“二十年前你姐姐分明诞下的是双胞胎,你又如何说?”
乔俐愣住了,她盯着龙三,似在从他脸上看出端倪来,而后很快咬咬牙,道:“龙三爷是想利用凤凤失忆之时,造谣生事吗?”
“我是不是造谣,你心里有数。”
乔俐沉默了一会,却又反应了过来:“龙三爷若是有证据,只怕早用来攻击我们凤家了,如今藏着掖着,不是龙三爷编造不出好的话来圆谎,便是龙三爷自己心里也有鬼。你不必拿这个威胁我。”
“你说的对,我是心里有鬼,我喜欢现在这个凤儿,所以我瞒着,你料不到百密一疏,纸终包不住火。可是你干的坏事太多,逼走了凤儿,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我若是失去她,你这后辈子也休想好过。要遭恨的,大家就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