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文一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來,一边笑着说:
“还能出什么状况。都是一些常见的伎俩,先是质疑纪委工作人员的身份,然后借口说要去洗手间,走到楼梯口就要往下跑,最后,还是被一帮人强行带上了纪委办案的面包车,到了车上后,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折腾了好一阵子。”
陈大龙问道:“沒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吧。”
程浩文连连摆手:“那怎么可能呢。刘春花也是老纪委了,经她手里办的案子不知道有多少,这种情况见的多了,沒什么打紧的。”
陈大龙转身要为自己的水杯添水,程浩文赶紧主动站起來,接过水杯,服务着老领导。
官场上的事情常常让很多外行人看不懂,按理说程浩文这个人大主任跟陈大龙这个区委书记同是正处级的领导干部,从中国**实行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來说,程浩文甚至比区委书记陈大龙还应该腰杆硬几分。
可偏偏程浩文因为做过陈大龙的下属,又是在陈大龙手里被提拔起來的,所以无论他的级别是怎样的,到了陈大龙面前,就成了服务领导的孝子贤孙。
陈大龙对程浩文表现出來的恭敬和殷勤也是却之不恭,这是一种官场墨守成规的老规矩,一日为仆,终身都要忠心侍主,否则免不了要被人骂忘恩负义。
程浩文把一杯水蓄满后,重新放到陈书记的办公桌上,然后问道:“陈书记,接下來,赵飞燕的案子你有什么指示吗。”
陈大龙端起水杯轻轻的啜了一小口水喝下去润了润嗓子,低声对程浩文说:
“依我看,这个赵飞燕的问題不难解决,倒是纪委书记蒋曲瑞,听说原本是市委某副书记推荐下來的,现在被抓了,只怕上头总会有人替他出头,要个说法。”
程浩文心里倒是明白,蒋曲瑞既然能从市纪委下來当领导,必定是有些说法的,却也沒想到,他的后台居然是市委副书记。
程浩文两眼望着陈大龙,瞧着老领导表情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心里倒也安定了不少,只要上头有人撑着,他程浩文自然是躲在大树底下好乘凉,一切按照领导的指示办就行了。
陈大龙继续说:“蒋曲瑞的问題是明显的,现在,人已经被市纪委的洪书记带走了,相信洪书记会处理好蒋曲瑞的问題,我们浦和区纪委现在倒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蒋曲瑞的老婆和鸿运公司赵飞燕的审讯问題上,不管怎么说,这两人已经被抓进來,总要对外界有个交代,省得有人利用这件事兴风作浪。”
程浩文有些明白了陈大龙的话里所指,冲着陈大龙问道:“陈书记是担心邬大光在背后做什么文章。”
“只要能尽快掌握证据,刘春花在纪委那边又能控制局面,谁想要做文章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陈大龙不置可否。
听陈大龙这么一说,程浩文立即想起自己之前对刘春花的提拔承诺,顺势建议道:
“陈书记,现在区委书记蒋曲瑞已经出事了,刘春花副书记在浦和区纪委工作多年,有丰富的领导经验,眼下又正是用人的时候,是不是先明确一下,让区纪委的工作暂时由刘春花來主持大局,这样的安排对于稳定人心,也有很大的好处呢。”
陈大龙看了程浩文一眼,他心里清楚刘春花是程浩文手下的嫡系,在这种情况下,他提出要让刘春花主持大局也算是合情合理,稍稍思忖了片刻后,他点头说:
“你的建议有道理,这件事我会找机会请洪书记安排一下,毕竟纪委口的领导干部任命,还是必须要过市纪委洪书记那一关。”
程浩文见陈大龙沒有反对自己的建议,赶紧连连点头说:“那是,那是,陈书记怎么安排都好。”
程浩文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刚准备起身离开,猛然又想到一个问題,于是停住脚步问陈大龙:“陈书记,鸿运公司赵飞燕的妹妹赵飞飞在这次的招投标过程中,也涉及到一些问題,您看,要不要把赵飞飞一块带到纪委调查一下情况。”
陈大龙稍稍考虑了一会说:“赵飞飞暂时不动,派人在背后盯着她,看看她这阵子都联系了哪些人,她姐姐被抓后,她现在一定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找路子想要救出她姐姐,只要摸清楚她的行踪,就可以把她姐姐的所有关系网都搞的一清二楚。”
程浩文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对眼前这位年轻的区委书记又高看了几分,此人实在是太有心机了,居然连这一步都想到了,这才是真正当大官的料啊,对方底下会出什么牌都在他的控制之中,牌局的输赢自然也是由他來定。
官场中,自己能有机会跟到这种年轻有为的领导身边服务,也算是自己的好运气,程浩文在心里默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