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滟堂站起身来,“章大小姐,你要是觉得辛苦,千万要告诉我,我总能想出法子的。”
章洛扬没应声,只当没听到。
“真是啰嗦。”阿行皱眉,“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孟滟堂一面往外走,一面看着章洛扬,“章大小姐,我说的是真的,你可要好好儿想想。”竟是一副可怜巴巴地样子。
沈云荞强忍着没笑出声。
阿行也服了,好气又好笑,过去“扶着”孟滟堂走了。
没了外人,沈云荞凑到章洛扬近前,说起原委:“之前不是还有个女子被三爷打发走了么?我让高大人私下询问了她一番,得知付琳只要用一种花露就周身发痒发肿,我请一名锦衣卫把花露掺进她洗脸水里了。”
“怪不得。”章洛扬笑起来。这种情形,类似于有些人不能吃一些瓜果食物,吃了就会难受不已。
沈云荞继续道:“其实只是一时的难受,只要她平时不涂脂抹粉,用净水洗脸,几日后就能恢复如初。我是想,早晚她都能痊愈,那就不如趁机捞点儿实惠。不管到什么时候,多点儿傍身的钱财总是好事。再说了,二爷那帮人惯于受贿敛财,要多少都不嫌多。当然啦,也不能太多,带着太累人。要不是去风溪,就直接要银票了——我们也不清楚那里的情形,还是要真金白银最妥当。”
“你可真厉害啊,”章洛扬由衷地道,“这么一会儿就有了一笔进项。”
“是吧?”沈云荞勾住章洛扬肩颈,眉飞色舞的,“我不是说过吗?我养着你,你乖乖的给我做饭就行了。”
章洛扬被她的好心情感染,也笑了起来。
沈云荞拍拍好友的肩,“好了,我回房等着收小黄鱼去,你继续折腾那一堆碎纸片儿吧。”
“嗯!”
简西禾亲自拎着一个沉甸甸的箱子到了沈云荞房里,“请沈大小姐笑纳。”
沈云荞打开箱子,暗自咋舌,随即摇了摇头,“我不要这么多。”
“怎么说?”
“太多了,带在身边很累,也招人惦记。”
简西禾轻笑,“那你看着留下一些,余下的只当寄放在我这儿了。或者,我另外给你一些银票,不要银票的话,我给你打个欠条也行。”
“不用不用,我可不敢让简先生欠我的。”沈云荞取出一部分金条,掂了掂分量,“嗯,就这些吧。”
“想好了?”
“想好了。”
“那我走了。”简西禾将箱子拎起来。
沈云荞奇怪地看着他,“你好像忘了问我什么事吧?”
“不必,我已让人看过付小姐的情形,无大碍。”
“那你怎么还——”
简西禾悠然一笑,“她对我撒谎在先,开罪你们在后,该吃点儿苦。我毕竟与她有婚约,理当帮她善后。”顿了顿,他问,“扯平了?”
“嗯,就算扯平了吧。她要是再无事生非——”
“她不会了,我会好生看管她。过两日我让她来向你们赔罪。”
“免了。”沈云荞一想到付琳那个样子就心生厌恶,“少让我们看到她比什么都好。”
“我尽量。告辞。”简西禾大步流星出门去。
沈云荞望着门口,讷讷地道:“好人都被他做了……”按理说应该连他一并厌烦,偏就烦不起来。
随后几日,付琳果真安静下来,终日闷在舱房里,很少出来走动。
沈云荞和章洛扬一如既往地度日,前者要么看书,要么与高进闲聊;后者还是主要忙着那封信件。
这天下午,俞仲尧去了中厅一趟,半晌才折回来,走到书案前,迟疑片刻,将一封信件轻轻放到章洛扬手边。
“这是给我的么?”章洛扬一头雾水。
“与你有关。是你父亲写给我的。”俞仲尧说道,“顺昌伯通过二爷的人送到了我手里。”
章洛扬去拿信件的手收了回去,“家父是什么意思?”
“他请我放你回去,承诺要善待你,我可以派人监视他一言一行。他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他分部分产业给你,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度日;二是……你若情愿,可以与二爷定下婚约,等二爷回京之后,风光出嫁。”
“什么?”章洛扬猛然抬头,看着他。
原来是孟滟堂做的好事,定是他先写信给父亲,父亲才有此举。莫名其妙的两个人!
“三爷,”章洛扬轻声问他,“您的意思是,要我听从家父安排?您要我离开么?”
俞仲尧对上她视线,语气轻柔:“我想要你留下来。”这是他斟酌许久的决定,但也只是他的决定,“这是你的第三个选择,你权衡轻重,给我答复。我不能勉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