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姜启打来的,他说:“厉总,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转达给了顾女士,就说顾妤没穿外套,一个人跑出去了。”
厉绍憬闻言,淡淡的“嗯”了一声。
挂断手机后,转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
薛家,
顾妤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丁婶看着顾妤穿着别人的外套回来,吃惊不小,赶忙问道:“小姐,出去一趟,您的衣服呢?”
对此,顾妤并不想多说,只淡淡道:“我的外套湿了,这是我姑姑的。”
丁婶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让开了门口,让顾妤进来。
客厅里,电视还开着。
薛聿峥没有睡,正光着脚丫,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捧着一碗儿童面,哧溜哧溜的吸着面条。
见顾妤回来,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又将目光重新放回到电视里的动画片上。
顾妤换了鞋,将外套脱下递给丁婶。
正准备上楼,小家伙就已经开了口,问道:“顾妤,你上哪去了?”
顾妤回头,看了薛聿峥一眼:“小屁孩,你管我?”
薛聿峥将手里的碗往茶几上一顿,光着脚丫走到她身边来,抬起小脑袋,拧着眉头看着她,说:“王老师说,圣诞节那天幼儿园里有活动,要邀请父母一起去的,可你这智商,连外套都丢,还怎么冒充我妈妈?”
顾妤不解,低头看着他,问:“我为什么要冒充你妈妈?”
小家伙的眉头拧的更紧,纠结了半天,才说道:“我跟小豆芽班的大林子打赌,说我爸爸妈妈一定会来,可是,我下午给他们打了电话,他们说他们根本没时间……”
闻言,顾妤笑了:“这就是你半夜不睡觉,等我回来的原因?”
小家伙走回沙发前,抬起小屁股又蹭上了沙发,捧起了碗,说道:“就说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吧?”
顾妤走到他身前,蹲下身子,笑看着他:“帮你可以,那我有什么好处呢?”
薛聿峥托着腮,很认真在想这个问题,中途又喝了两口面条汤后,才说道:“今晚我牺牲一下,让你搂一晚上。”
“成交!”顾妤爽快答道。
不过,片刻后,顾妤又回过头来,问道:“我冒充你妈妈可以,可你去哪里再找个爸爸来呢?”
小家伙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你就别管了,到时候我自己想办法。”
顾妤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表哥表嫂的基因那么优秀,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调皮捣蛋,又一肚子坏水的家伙来。
——
周末。
这恐怕是许家这一年里最不平静的一天了。
许汉成被气的胡子都立了起来,指着许晓染的额头骂道:“你看看!你看看!当初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那个严复他忘恩负义吧?你还不信!这回怎么样?人家到头来,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亏得我当初还借给他钱,供他创业!”
许晓染一脸死灰,对于父亲指责的话,无力反驳。
许汉成气的背着手,在沙发前来回的走。
走了几圈后,又停下来,怒道:“你说你图个什么!他眼看着就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了,临死前,还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三十几个亿啊,三十几个亿的企业啊,他说给就给顾妤了,亏你还这么照顾着他,他给你什么了?”
许晓染的眼圈又红了红,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许汉成继续说道:“严复的父母被关在监狱里,就他们犯的那个罪啊,一辈子都甭想出来了,严复他宁可把钱都捐给社会,也不愿意给你一分!我真不明白,你这些年和他在一起,到底算个什么?!”
许晓染依旧闷声不语,可她心里却再清楚不过。
严复之所以做的这么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许晓染在得知博科被顾氏低价收购的那一刻起,她几乎歇斯底里的对着病床上的严复吼了出来。
她说:“严复,你瞎了吗?顾妤那么对你,可你为什么还非要上赶着对她好?”
病床上的严复,盯了她许久,才有气无力的弯了弯嘴角:“小染,你非要我把话说着更明白些吗?”
许晓染不服气,自认为自己对严复的好,并不比之前的顾妤少。
严复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与你在一起这么多年,自知在感情上对你有愧。可是,我很早之前就提醒过你,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许你动顾妤……许晓染,可你答应过我的……你做到了吗?”
许晓染的目光中有些闪烁之意,她错开了与严复的对视,心虚道:“我是答应过你,可我何时动过她?”
许晓染这样的一句问,让严复笑了起来。
严复笑起来的声音很低,也很虚弱:“四川绑架一事,若不是你动的手脚,被拐卖去山沟里的人应该是谭之薇才对吧?”
闻言,许晓染的脸色彻底白了。
想狡辩,严复却根本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严复笑的一脸沉着,即便是病着,那份笃定还在,他说:“你我话已至此,就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了,关于你设计绑架顾妤一事,我手里证据早已经确凿,我之所以没亲手将你送进监狱,是念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不过,你记住,若是今后你对顾妤有任何的不利,那么第一个传唤你的,就应该是法庭了……”
许晓染刺红了眼,不敢相信的盯着病床上依旧运筹帷幄的严复,她颤抖着嘴唇,说道:“严复,就算是死,你也要在临死前保顾妤一个周全,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严复的嘴角依旧浅浅的抿着,他没有回答许晓染这个问题,而是选择闭上了眼……
许汉成的声音再一次在许晓染的耳边响起,将她从充愣中拉回。
许汉成盯着许晓染,说道:“严复的公司不是卖了不少钱吗?要不你跟他说说,毕竟当初我也算是他恩人,没准他想通了就……”
话未说完,一旁坐在独立沙发椅里的许嫣然终于不耐烦了,瞪着自己的父亲,道:“行了,行了,都到了现在这一步,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严复若真是想给小染早就给了。别提什么恩人不恩人的事,您当初收了严复多少利息,心里比谁都清楚,高利贷都没你这么狠的了,现在想起恩人两个字来了,你真当严复是傻子吗?!”
许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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