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今年第一场雪迟迟才到。
齐奕望着天空,殷恕望着他。
“殷恕。”他笑着看向他,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脸色一变,大喊一声,“小心!”
他用力将殷恕推开,伴随着一阵刺耳的车轮摩ca声,身体被高高撞飞,越过桥栏,掉入冰冷的江水中。
“齐奕!”
齐奕沉入水中的一瞬间,听到殷恕恐慌的呼喊。
江水灌入口鼻,身体几乎疼得麻木,意识变得昏沉。奇怪,他这次为什么没有及早看到预示灾难的鬼气?直到意外发生前几秒才有所感应。他的幸运已经快耗尽了吗?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与殷恕有关,在他决定抛下一切顾虑和他在一起时,就预感到这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殷恕的鬼气对他影响很大,不仅消耗了他的寿命,还抑制了他的幸运。不过他并不后悔,唯一担心的是,如果他就此离开,殷恕一定会非常痛苦……
齐奕!
黑暗中,仿佛又听到熟悉的呼喊声。
齐奕!
殷恕,我在,我就在这里。
齐奕!
齐奕微微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好像看到一个人影正飞快地向他游过来。
他笑了。他,还不会死……
医院的vip病房中,殷恕坐在病床边,静静凝视着床上的人。他右手上缠着绷带,额头上也有淤青,但身上的伤他根本不在乎。
“阿恕,你已经收了两天了,先去休息一下吧?”殷母走过来,劝说道。
“我要等他醒来。”殷恕语调平静地回答。
殷母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床上的人,转身走出病房。
殷父正站在门外,给属下交代一些事情,见殷母出来,问道:“情况怎么样?”
殷母摇头不语。
殷父沉声道:“开车撞人的那个司机死了。”
“怎么回事?”
“交通事故。”殷父回答,“他逃逸后慌不择路,在十字路口与一辆大货车相撞,当场死亡。”
殷母冷笑道:“死得好。”
“只是这样一来,就不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了。”殷父看向病房,若有所思道,“阿恕恐怕有事瞒着我们。”
“暂时还是别问了,加强保卫,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
殷父点头。不过不问。不代表不查。
齐奕缓缓睁开眼,外界的光线有些刺目,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你醒了。”殷恕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随即一只大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
齐奕适应光线,望着床边的男人,笑道:“你变得好丑。”
下巴上都是胡茬,眼下青紫,脸色黑沉,一副病入膏肓的可怕模样,比他这个真正的伤患还要痛苦。
“我去修整一下。”
“哎,别走。”齐奕拉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温声道,“难得看见你这幅鬼样子,我要多看一会。”
殷恕眼眶一红,嘴唇挪动几下,似乎想说些什么。
“别道歉。”齐奕阻止他的话头,“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是你,我恐怕也会变成你这样,那就太可怕了,我还想保住我英俊潇洒的形象呢。”
殷恕静默,齐奕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模样,面容憔悴,精神萎靡,哪里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这样的齐奕让他心痛不已。
齐奕察觉他身上的鬼气似乎与平时不同,就像一团厚重的阴云,凝滞而压抑,让他感到心悸。
“殷恕,我昏迷多久了?”齐奕问。
“两天。”
“是你把我从水里捞出来的?”
“嗯。”
“没想到你还会游泳。”齐奕调侃。
“嗯。”其实他并不会游泳,当时想也没想就跟着跳下去了,仅靠求生本能将齐奕从水里救上来。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不能一起活,那就一起死吧。好在他和齐奕的求胜欲都很强,比起死亡,他们显然更希望活着,一起活着。
这时,医生走进来,检查之后,笑道:“恢复情况不错,休养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这家伙被车撞出桥栏,又掉进江里,竟然只是轻微骨折和脑震荡,加上一点内出血,基本没有生命危险,实在是太幸运了。
“谢谢医生。”齐奕礼貌谢过。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怎能不谢?阁下没醒之前,医院都快被某个男人给爆破了好吗?
齐奕望着医生有些扭曲的表情,暗道殷恕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医生留下几句医嘱便离开了。
殷恕又陪了齐奕一会,喂他喝了点粥,等睡着后才走出病房。
轻轻合上门,殷恕脸上柔和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森可怖。
“除了我父母和主治医生,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殷恕吩咐完保镖后,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电话那头说道,“开始准备吧,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