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忽然间好像都变成她的错了?不不不,她要理一理,她必须脑子静一静,理清楚。
“你第二天一声不吭地从武汉回家了。”明明是他先表现得老死不相往来!
“邻居阿姨打我电话,说我妈病了。”
“你……你在武汉时对蔡嘉特别好!”是他先对蔡嘉表现得不一般!
“我妈叮嘱我,出门在外要照顾好她。”
“……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
真是疯了疯了,难道他想告诉她高考那年暑假在武汉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么?
陈燃也意识到这一点,眼神怔住。
习萌搓搓冰凉的脸,忽然想笑。在她以为他和蔡嘉暗中早有一腿的时候,他却还和过去无数次一样,等着她主动和解。
凭什么?她欠他的?
终归没忍住,她心里不是滋味:“我不找你,你就没想过找我么?”
陈燃不吭,目光直直盯着地面。
习萌眼向上翻,笑得苦涩。
妈哒,还真是欠了他的!
“我有去肯德基等你。”他倏地说道。
“……”习萌瞪圆眼睛,愣了。
“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你,你却装作不认识我,还从我的队伍站到其他队伍。”
“……”
“有人找我拍照,我故意答应她让你听见,你也的确看我了,可你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杀了我,还是一句话也不和我说。”
“……”
“晚上,你还把我拉黑了。”
“……”
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感到好笑,他说:“小胖,我在最不会爱的年纪遇见了你,活该把你弄丢了。”
之后,谁都不再说话。只有寒风,和热闹的街道。
习萌重新抱紧膝盖,有那么一霎那,想哭,但她没有。
因为她知道再多的眼泪都无济于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像现在陈燃坐在她身旁,可她却再也感觉不到心动。
曾经那颗滚烫滚烫的心啊,早已时过境迁地转啊转,转到一个叫莫迟的男人那里,他和陈燃一样什么都不说,他会去做,他做得比谁都多。这份不露声色的安全感,让她哪怕听不到一句表白,心里也踏实。
唔,怎么就忽然想到他了呢……
习萌摸摸头,想笑,又笑不出来。
恰在此时,手机响了。她拿出一看,像一滴水珠落入茫茫的心湖,涟漪扩散,引起一阵酥痒痒的悸动。
是他。
想曹操曹操就到。
她嘴角不自觉地弯起,露出脸庞上的一粒米。陈燃偏头看在眼里,十指交握,在嘴边形成拳头,愈发用力。
“还在病房?”车里,莫迟漆黑的眸,暗涌浮动,深不见底。
习萌看看身边人,陈燃手支膝盖,拳抵嘴边,木头人一般。
她下意识想隐瞒,奈何一张口就结巴了:“是、是啊。”
眸色起火,他定定地看着那双人影,隔了两秒,克制好脾气,道:“我在路上了,大概十分钟之后到。你准备一下,出来吧。”
习萌讶异:“……哦哦,好的。”
那头收了线,她还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是他?”陈燃没有看她,头低着。
“呃?”怔一秒,领悟到这个“他”是谁,点头,“嗯。”
他不作回应,沉默着。
“那个……他来接我了,我要走了。”
“嗯。”陈燃起身,把包背上,自觉的,“我先走。”
没等她说话,脚步已迈开,越过她身前。
“陈燃。”她目视他的背影,想到一件事,喊住他。
他在冷黄的灯光下半侧身,薄唇抿着,颜色堪比他身上的白色羽绒服。
习萌倏地喉咙一哽,噎了噎,问:“你欠了什么债?需要很多钱么?”
他神色微凝,倏尔,平淡地说:“我妈治病的钱是蔡嘉父母出的。”
一句话,不用再多问,都明了了。
习萌低着头,一步一步慢慢踱到医院后门,未注意马路对面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出来。
直到车停在她面前,按响喇叭,她才心事重重地抬起目光。
副驾的车窗降下,驾驶室内莫迟面无表情:“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