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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予苼,你给我出来,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做陪葬。”
天台的顶楼。
白晃晃的阳光炙烤着粗糙的水泥地面!
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站在天台边缘,手里拿着把匕首,神情激动的看着周围的人蠹。
“叫顾予苼出来,他要逼死我,我就毁了他的顾氏集团,我已经叫了所有的媒体,我今天从这里跳下去,我死了,他也要脱层皮。”
苏桃穿着白色的雪纺衫,扎在黑色的包裙里,脚下瞪着一双细跟的高跟鞋,双腿的线条修长匀称。
头发倌在脑后,很干练利落的装扮。
她撩起袖口,手腕上带着一个CK的表髹!
“陈先生,您贪污公款,今天别说是媒体,就是警察在这里,顾总也不怕您,您该知道顾总的性子,这样闹下去,对您没有任何好处,不如你先下来,有什么事,我们再商量。”
陈郝年安静了几秒。
苏桃松了口气,“陈先生,下来吧,顾总在办公室等您。”
“不,我不会上当的,”陈郝年拼命的挥舞着双手,在天台边缘摇摇欲坠,“让他上来,说清楚了我才下去,如果我下去了,岂不是任你们宰割?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骗子。”
他的情绪很激动。
顾氏虽然不是过错方,但这人跳楼,身为总裁的顾予苼又不出面,总归会受人非议。
苏桃用手挡着唇,低声跟旁边的人交代:“你安抚好他,我去找总裁。”
“好,苏桃姐。”
......
苏桃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顾予苼的办公室门。
“进。”
里面传来男人磁性的声音。
“总裁,陈郝年还在顶楼,他情绪很激动,现在公司楼下围满了媒体,为了避免这件事闹大,您还是上去一趟吧。”
顾予苼签字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苏桃。
西装外套被他脱下来挂在撑衣架上。
他仅穿了件白色竖条纹的长袖衬衫,衬衫最上面的三颗纽扣解开了,露出胸前蜜色的肌肤,袖口别着价值不菲的黑钻袖扣。
矜贵雍容中又掺着纨绔子弟的不羁桀骜。
看向苏桃时,全身透出沉着逼人的气势!
“苏桃,你是秘书。”
苏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明明是公关部的事,她是秘书,又不是24孝的全能奥特曼。
“是,但陈郝年说,如果见不到你,他就从楼上跳下去。”
顾予苼拍着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逼人的气势随即压来,“那就满足他的遗愿,让他去死。”
苏桃尴尬的看着他:“陈先生的遗愿,是拉着您陪葬。”
顾予苼看向她。
苏桃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难不成,刚才她语气里的调侃,是他的错觉?
顾予苼理了理袖口,迈开修长的双腿走了出去。
苏桃一边帮他按电梯,一边快速解释:“陈郝年应该是受了别人的蛊动,他昨天离开的时候,还说‘他意识到错了,会积极配合有关部门调查’,今天就跑到公司来闹事。”
顾予苼走进电梯,“作为秘书,我不希望从你嘴里听到应该、大概、可能之内的话,要不调查清楚,要不就闭上你的嘴,什么都别说。”
苏桃:“是,总裁。”
和严重内分泌失调的男人,千万别指望他能好脾气的跟你说话。
......
见到顾予苼,陈郝年激动的瞪圆了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顾予苼,你终于出面了,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本事?”
顾予苼充耳不闻的站上天台边缘的台阶,低头看向下面。
“不错,很高,能摔死,”他回头,勾着唇角看向紧张的陈郝年,“怎么了?我来了,跳啊,从这里跳下去,不用坐牢了,而且,如果你运气够好,一次性摔死了,就没有任何后续费用了。”
陈郝年紧了紧手中的刀,颤声道:“你......你别逼我,我真的会跳的。”
苏桃紧张的从旁边走近陈郝年,试图趁他不注意,将他拉下来!
“跳吧,别跟个女人似的叽叽哇哇,当然,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没摔死,顾氏是不会负担你一毛钱的医药费。你七岁大的儿子,我可以好心送他去孤儿院,至于你那个躺在医院的妻子,我没有多余的善心,估计只能等死了。”
顾予苼跳下台阶,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啊——”
陈郝年突然大叫一声,“顾予苼,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他从上面跳下来,拿着匕首刺向他后背。
“顾总,小心。”
苏桃脸色一变,不假思索的扑过去从后面抱住陈郝年。
陈郝年剧烈的扭动着身子,几下就挣开了苏桃的禁锢,回头一脸狰狞的瞪着苏桃,“贱人,该死。”
他像疯了一样拿着匕首乱砍,苏桃避开了几次。往后退的时候,鞋跟一歪,身体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晃晃的匕首砍向自己的手臂。
完了。
难不成,要为了工作把命搭了。
她惊恐的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顾予苼那个小气的上司会不会看在她舍身护主的份上,给她加薪。她正准备给妈妈买个按摩椅呢,不知道可不可以报点精神安抚费!
这一切,就发生在短短几秒,其他人甚至还来不及反应。
一只手从后面伸来,握住她撑着地面的手臂,将她拖离了匕首波及的范围。
苏桃急忙睁开眼睛。
顾予苼揽着她的腰,躲避着陈郝年手上挥舞的匕首,带着她,动作明显受阻,手臂上不小心被划了一刀!
保安冲上来,制住了陈郝年。
“顾予苼,我不会放过你的。”
陈郝年的脸被压的贴在滚烫的水泥地上。
顾予苼低头整了整被弄乱的袖口,松开苏桃,“没救人的本事,就要控制自己的冲动,别连累别人。”
苏桃已经平缓了心跳,拍了拍身上的灰,“下次不会了。”
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砍死你,也绝不再自讨没趣。
顾予苼看了她一眼,这话听上去很讽刺。
在等电梯的几秒钟,“去药店买纱布和止血的药,送到我办公室。”
“您不去医院吗?伤口应该是需要缝针。”
血已经染红了衬衫大半的袖子,他穿的长袖,看不到伤口,但能流这么多血,估计不会轻。
顾予苼脸色阴沉的扫了她一眼。
苏桃立马站直身子,像打报告一样挺得笔直,“不是应该,是绝对需要缝针。”
如果不是她,以顾予苼的身手,完全不会弄成这样。
万一死了,她会过意不去的。
心地善良是种病,需要治。
“我自己的伤我自己清楚。”
顾予苼走进电梯,血滴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和周围暖黄色的色调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将手伸进裤包,掏出烟盒,拿出打火机点了支烟。似乎并不在意手上的伤口,这一系列动作做的流畅自然,脸上也没有流露出半点痛楚。
苏桃看了眼他衬衫裂开的口子,不短。
“如果顾总执意不去医院包扎,那我就只能给箫小姐打电话了。”
“苏桃,别忘了,你......”
顾予苼绷着脸看向她,而苏桃也正看着他,毫不避闪。
能这么明目张胆威胁他的人,不多。
后面的话,他自动的咽回去了,既然知道恐吓不到她,他也不喜欢浪费唇舌。
苏桃淡淡一笑,“我知道我是个秘书,所以才不能看着顾总这么胡乱折腾自己的身子,现在是夏天,那匕首也不知道干不干净,万一伤口感染了,箫小姐又该伤心了。”
萧家大小姐箫随心是他的软肋,这是洛安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顾予苼沉默。
苏桃当他默许了,径直按了负一楼的键。
“苏桃,你在我身边呆了多久了?”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顾予苼突然开口问。
苏桃从后视镜里快速扫了他一眼,他闭着眼睛靠在后座小憩,如果不是太熟悉他的声音,苏桃肯定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仔细回忆了一下,“有两年了。”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车流中等红绿灯,顾予苼睁开眼睛,“不短了,明天去奥地利出差,那边的执行总裁刚刚上任,正好,你去辅助他一段时间。”
“是。”
绿灯亮了,苏桃一踩油门径直冲了出去。
暗暗骂道:小人,伪君子,公报私仇!
苏桃将顾予苼送到最近的医院,打了破伤风针,又缝了几针。
“伤口愈合前,不要碰水,忌辛辣、忌酒。”
***
顾予苼打开门,一边换拖鞋,一边按下墙壁上的开关,暖色调的灯光流泻下来,照亮了整个客厅。
将钥匙搁在桌上,有浅淡的回音。
顾予苼走到落地窗前伫立,楼下,是繁华的街景,更衬得这一室寂静冷清的渗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除了丰富人生阅历,更多的,是填不满的空洞。
这是一种从灵魂深处透出的寂寥。
人在这个年纪,大抵都是如此。
小时候,他总是守着那栋空旷的别墅,背各种各样的商管课程,偌大的房子,除了他,就是成群的佣人。
那时候,他唯一的温暖,是来自于——箫随心。
她每次来找他,都会带各种各样新鲜的玩意儿,萧家和顾家是世家,只有箫随心来的时候,他才能有两个小时的时间玩耍。
其余时候,除了睡觉时间,他都在不停的学习。
外面传来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顾予苼回头,将刚拿起的酒又放回了酒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