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这位班主任印象很深刻,是位比较严厉的老师,兢兢业业,对学生也很负责。常笑记得那时候她因为她爸生病在家里忙农活几天没去上课,余老师还专门到家里苦口婆心地劝她妈让她去上学……
隔世再见,常笑对这位女老师多了几分亲切感。
“常笑,你刚才为什么要砸那条蛇?”余菊香表情很严肃,紧盯着常笑问。
常笑垂下头,憋了会,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一个八岁的孩子,你总不能指望她说我想让他们不要再来欺负我,常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利用孩子的武器——眼泪攻势了!
余菊香原本严肃的神情,在见到常笑哭地一抽一抽时,莫名地松了口气。刚才她看到常笑的表情,可真是吓了一跳。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会有那样冷静的表情。
会哭,才是正常的。余菊香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先前一定是她看错了。
她声音也软下来,拿出手帕给常笑擦了擦眼泪:“是不是同学欺负你?好了,不要怕。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来跟老师说。女孩子做这种事情是不好的,以后不许这样,知道吗?”
常笑赶忙乖巧地点点头,抽抽噎噎地说:“老师,我以后不敢了。妈妈让我回家早点收稻子。”
“好了,快回去吧,路上追安全。”余菊香也是农家出生,知道孩子们都得帮着家里干活,连忙让常笑回去。
常笑谢过余老师,就逃也似地溜了。回到教室背起书包就往家赶。她以最快的速度将地上晒的稻子收起,进屋跟她奶奶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常笑想去后山看看。
临走时,她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屋里的常开,走回去拉了拉他的手:“哥,我们去后山玩好不好?”
常开自从火车事情之后,对旁人都不太理,但对这个妹子有时会给反应。此时闻言,他呆愣的眼神起了一丝变化,眼珠子转动了一圈,默默站起。
常笑心中一喜,高兴地冲着屋里喊了一声:“奶奶,我带哥出去玩了啊!”
随后,拉起常开就跑。
刚出院子,就见有几颗脑袋鬼鬼祟祟地窝在不远处。
“怎么办,常开哥也在。”
“我二堂哥发疯时可可怕了,我妈上次差点被他打死!”
常笑暗暗瞥了眼,她刚才就是怕常波再来闹,所以才拉着她哥一起。她皱眉一想,拉着她哥往他们藏身的角落走去。
常波几个孩子正窝在角落里等着常笑他们离开,忽然见头顶照下来一片阴影,抬头一看,几人吓得爬起来就跑。
“常笑,我要告诉我妈你欺负我!”常波撒腿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吼一句。
常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这二堂哥就是个没用的窝里横,前世他的下场也不是太好,都是被爹娘给宠出来的!
常笑拉着常开,静静往后山走。
常家村有一座海拔一百米左右的山,叫牛头山。这山在战乱年代遭到过炮火袭击,后来不知又发生过什么,很荒凉。山上的树木已被砍得稀稀疏疏,没剩下多少。
他大伯二伯们分到的地,就在这牛头山山脚下,这里没有水渠,无法灌溉,种水稻基本是没可能,所以他们两家才可着劲地要跟她家的换。
其实要说,常笑大房二房也真是黑心。这次分地还没真正落实,但大致的划分已经出来了,他们分家也就这几天的事,所以之前主要是按照常德胜这户主来分的。他们家一共分到了两部分的地。一处就是牛头山脚下这两亩六分,另一处就是东平坡条件比较好的,共有四亩。
常德胜给其他两房一家分了一亩东平坡的,再合着这山脚下的一家一亩三分地。剩下东平坡的两亩地,就给了小儿子家,也就是常笑家。自这小儿子结婚后,他们二老就一直跟着他一家过,如今已经十八年了。这十八年里,其他两房只是每年给十斤霉烂的稻子,其余真没管过他们二老死活。
所以常德胜想着,他们二老已经够拖累小儿子的了,好歹给他家分好一些。再说其他两家家里条件要比小儿子家好上许多,已经分给了他们一亩好地,这山脚下的虽然种不了水稻,但是土豆红薯这种也是可以种的,他们也该知足了。
可谁想,他们回头就给闹上了。
常笑打量了一下山脚下的这片地,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牛头山,回头拉起在一旁发呆的常开:“哥,走,咱爬上去看看。”
别人拿这山没办法,不代表她常笑也无能为力。常笑今日就是再来看看,这里与记忆中的有没有不同,如果真是她记得的那样子,那事情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