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黄河西岸,军城也有铁骑匆忙而动,向东发进,准备引领大军,渡河而战!
河东路府州治所府谷县中,河东路安抚副使折彦质的衙署之内,折家甲士在外警弼值守,节堂之内,就两人而已,一人形貌清雅,文臣袍服冠带,可身形高大,筋骨结实,却是武将传家的底子,正是河东路安抚副使,出镇河外方面的前折家名将折可适之子折彦质。
而另一人岁数比折彦质要大上一些,脸色黑红,一部络腮胡子,一副大大咧咧不以为然的模样,却正是此时掌握折家军大权的府州知州折可求,折彦质是真有些气急败坏,在节堂当中走来走去。
他虽然立场和杨凌不一,深恨杨凌胁持君王,正是操莽之辈,出镇河外,也念念于怎样和大宋忠臣义士配合,最终将杨凌这权奸之辈粉身碎骨。
可对折彦质而言,对付杨凌这等操莽之辈,和守边御侮,抵抗女真鞑子南下,那是两回事,借女真鞑子之力,以入中国,以除权臣,石敬瑭骂名不远,这是如何能做得之事?
偏偏他在折家,名位虽崇,但是支系不近,先父折可适名声虽大,却只是折克行从子而已,且故去已然有十余年了,他又一直在中枢为臣,虽然以折家子弟,且有河东安抚副使名位回河外坐镇。
折家军大权,却一直在面前这位从叔父折可求手中,女真大军压在河东正面,折可求却率领折家军主力西走浊轮川去抄掠杂胡,岢岚军马多数抽调入卫府州保德军等处,就等于敞开一路让女真军深入南下!
而女真军也抓到了这个机会,自岢岚军方向汹涌而南,一路冲到了岚州方向,折彦质屡次飞檄调折可求尽速回军,从西侧击女真大军,折可求带领折家军马回来时回来了,却对他这位河东安抚副使的严令充耳不闻,就赖在麟州不肯动弹一步!
折彦质如何能不明白折可求的心思,现在中枢威权日堕,女真崛起在外,朝中权臣崛起,地方军镇,多一分实力便是多一分将来更进一步富贵的本钱,折家据有河外之地已然是百余年来异数,现在有了更进一步的机会,自家这个一向有些贪婪跋扈的从叔父如何肯放过?
放女真鞑子南来,正是准备祸水动引,让他们与杨凌拼个你死我活,折家趁势可以火中取栗。如此变乱降至的世道,折可求岂能只以世据丰府麟三州而满足?
但是放女真鞑虏入内,可怜折家百年清誉,那么多为大宋战死的先祖!这些时日,折彦质办法想尽,就是想让折可求出兵,向东侧击女真鞑子军马,以全折家名声,以尽守土之任,但是折可求心如铁石,就是怎么也不肯动,最后干脆称病避而不见。
折彦质竟然是毫无办法。可是事态突然之间又有了变化,女真南下大军在宜芳大败,突然之间,兵锋就转而西指,本来就用来确保后路,驻扎在岢岚军范围之内的女真重将完颜娄室所部,突然分兵向西猛击。
折可求也终于应折彦质之召,在亲卫簇拥护持下,直入节堂之内,愿意和折彦质面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