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澜沉默不语,走出小院,翻身骑上了那只怪马,领着众多玄门中人,朝赵家大院门口,风驰电掣狂奔而去。
暴雪遮天。
哪怕是观澜这样的大宗师,视线所及之处,能够看清景物的范围,也只有三五米而已。三米之外已是十分模糊,五米之外则完全看不清楚了。
狂风怒号。
大宗师高手听力极其强横,在这等狂风当中,也只能听清楚十余米之内,众人说出的话语。至于十余米之外,说话的声音似乎都被狂风吹走。
观澜是金城的大宗师,于是这队伍里玄门中人虽多,可距离观澜最近,紧随在她身边的,都是金城的武道中人。亲疏有别,最亲近的自然在身边,至于其他來自于剑岚宗,來自于燃血道场,來自于君山的玄门中人,则只能位于金城众人之后。
于是,在观澜身后十余米之外,众多玄门中人,趁着风雪遮掩了视线与听觉,便一个个窃窃私语起來。
“诸位!澜大人一身实力,已是大不如前了!刚刚澜大人从小院里走出來的时候,一步一个脚印,清晰可见,她浑身上下武道气势虽依旧雄浑,可她在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的手段,却绝不是大宗师踏雪无痕应有的步法!”
“对极!对极!刚刚澜大人行走之时,在雪地里踩出了脚印,此事我也看得清清楚楚。你我都是玄门中人,理当知道,步入了玄门之后,就能达到一羽不能加,蚊蝇不能落的境地。一旦度过了玄门雷劫,成为了武道大宗师,必定是踏雪无痕!”
“澜大人一身伤势,绝对沒有康复!她身受重伤,大宗师的实力只怕连二三成都发挥不出來,只怕让他与一个寻常宗师对敌,她都难以取胜。如若遇到了赵家那一群人,必败无疑啊!”
“何止必败无疑,依我看根本就是必死无疑!你们一直守在小院,沒有见到今夜赵家的实力,你们若是见了,就绝对不会说什么澜大人必败,而会像我一样,说她是必死无疑!”
“今夜,赵鹏领着众多赵家之人,从白虎道场里冲杀而出,这些人浑身上下,裹着一层明黄的光泽,杀人杀的越多,身上黄光就越是强烈!这等黄光,刀枪不入,秘法不能侵,神通不能伤,哪怕是独孤申大人这样的大宗师,在面对赵家队伍的时候,也是束手无策,伤不到赵鹏分毫!”
“赵鹏此人,简直邪门至极!”
“赵鹏不死,怎能灭的了赵家?”
“独孤申大人与观澜大人,只怕都是伤在了赵鹏手里。”
“两位大宗师尚未受伤的时候,都斗不过赵鹏,如今独孤申大人被斩掉了半截神魂,澜大人连踏雪无痕的手段都用不出來了,而赵鹏不仅沒有受伤,而且身上还裹着一层诡秘至极的黄光……赵家越发的强大,我们越发的虚弱,此消彼长之下,我们如何是赵家的对手?”
“今夜若随着澜大人与赵家激战,你我必定是有去无回!”
“独孤申与观澜,都是金城里的玄门大宗师,这两人本是同门,本该互帮互助。我们与他们并非是同门,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前期救援独孤申?”
“观澜颐指气使,平时高高在上,对我们呼來喝去,把我们当做奴仆使唤!要知道我们只不过是奉了师门之命,暂时跟随着他们这两个金城大宗师,來赵家帮他们助战而已,并非是他们的奴隶!”
“今日这一战,你我若不早做决定,必定是有去无回了!”
“也罢!此夜大雪遮天,漆黑一片……”
“哎哟!我摔倒了,谁來扶我一下!”
“我也摔倒了,腿都摔断了,我乃君山的弟子,可有同门在旁边么,速速來付我!”
“我乃燃血道场的弟子,此夜风雪太大,道路难寻,看不清方向,我已经迷路了,可有燃血道场的师兄弟,过來帮我一把?”
一道道极为喧哗的吼声,出现在了队伍之后。
众多玄门中人,纷纷停了下來,在风雪中寻找那些摔断了腿的、迷了路的、突然间肚子疼的同门中人。
等到观澜骑着长着独角的漆黑鳞甲马,來到了赵家大院门外,准备聚集军阵,冲向战场,救援独孤申的时候,她突然间发现,队伍当中的玄门中人数量,与先前离开校园之时相比,竟然只剩下不到百人了!
要知先前离开小院之时,可有数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跟随她奔赴战场。
“奸诈小人!”
观澜眼光冰冷,咬了咬牙,怒骂道:“宗主说的不错,这武道世间尽是尔虞我诈之辈,人生在世,只能依靠自己的同门中人,别人都是靠不住的!”
轰隆隆!
一道道武器碰撞之声,雷火炸开之声,寒冰崩裂之声,夹杂于狂风当中,从不远处战场传來。
一道道刀锋剑锋,撕裂风雪。
观澜定神一看,便见到赵鹏脚踏着一方白光闪耀的蒲团,飞在空中,正在追击骑着一直蓝色大熊的独孤申。
“独孤师兄,我开助你!”
观澜飞奔而去,杀向赵鹏。
“观澜,你來得正好!”
独孤申满脸惊喜,奋力击退赵鹏,朝着观澜狂奔而來,眨眼间就与观澜擦肩而过,只留下观澜一人阻挡赵鹏。
观澜神色一惊,问道:“独孤!你去何方?”
独孤申头也不回远去,只在风中留下一句话:“你先挡住赵鹏,我去搬救兵,马上就会回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