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使用儒门的定心法门把自己的心静下来。
像那次龙发出沉默调时候一样,我用“非礼勿听”把自己的听觉封了起来。
上次已经在实战中用过一次,这次几个呼吸内就办到了。
既然是完全黑暗,有无视觉本来就不重要。
接下来我用“非礼勿视”的心法,把自己视觉封了起来。
黑暗中一无所有,封了两个感官依然是一无所有。
但还是有点不一样未封两感前我的心灵还在恐惧未知的事物,分裂般生长出无数杂念。而封了两个感觉后,我对黑暗本身在心灵上做到了无视。
我和包括黑暗在内的外物彻底断绝了联系。如果这时候有土着、不知原委的华夏军健闯入,随手一刀就能把无抵抗的我杀掉。
万物不萦心,一切由天意。
我前所未有地专注于自己的内心。
我自动地内视自己的身体。
我看到了亮光。
这是我身体内气的流动,像一股股小河在潺潺地流动。
我要用念头被它们安抚下来,让它们在表面如同镜子一般。
渐渐地,我表面的气停下来,只在深处暗涌。
这就是活死人的状态。
和植物一般。
看似静止,实则充满生机。
第二天正午的时候,王启年推醒了我。
“我合格了?”
阳光照得我睁不开眼睛。
重新适应了光明后,我看到他带的腌肉就狼吞虎咽起来昨天的那顿我一口没沾就把他抓起来盘问。
现在的我非常地空虚。
我摸了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人皮面具被撕下来,自己原来的俏脸还是暴露了。
“我们儒门说,相由心生,不平庸的人不会有一张平庸的脸。”
“喂,还我人皮面具,这是我家祖传的。”
王启年把面具掷还我,嘿嘿一笑,“我今早来的时候你又多保持了一个时辰的活死人状态,然后就自说自话地直接进入深度睡眠。”
六个时辰?我超额完成任务了!
“今天继续关你小黑屋,这次关你七个时辰。”
“我抗议!你言而无信。”
“笑话,我饶的只是原剑空。现在我惩罚的是那个无名子。他不是说你能存续我们舜水镇吗?如果一个月内无名子不能实现连续保持活死人状态十二个时辰,我就杀了无名子,让他去见星宗的列祖列宗。”
我瞪了王启年一眼并不是我不想陪你这个大叔玩,这种练气的方法确实对我帮助很大,我控制气的念强了不少。尽管无法提升我的气量,没事的时候玩玩也就玩玩了。
但要死的是我离开慕容芷已经很多天了,再要和你耗上一个月,慕容芷会有耐心等下去吗?要是她以为我死了怎么办?她妄心一旦发作,难保不会对你们镇有什么极端行动。
总之,说什么我也要想办法尽早从小黑屋脱身。
“大叔,能不能再给我点腌肉,我们练武之人,食肠很大。我饿。”
等我补满了元气,能够释放法术,再给你一个出奇不意。
王启年赞道,“你这个小孩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啦?倒让想我的三弟这个年龄的时候,也是这般狡黠。”
“原来还有王三哥啊?”我一句不让地嘲讽道,我对王启年的怨气是很大的。
“恩,他是我们族内不世出的天才,才十七岁就练到了金丹境界,德智勇三具,前程非常远大。可惜在中原北方组织义军的时候被伪齐的鹰犬杀死了。如果活到今天,说不定已经能到元婴境界,我们也不怕什么昂山宝焰了。不,我们根本不需要离开中原,而是和伪齐、罗刹国死斗到底,恢复我们华夏的疆域!”
王启年忽而神伤,“他在我们心里永远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可笑今日的族长、我和二弟都老了。光阴磨人呐!光阴磨人呐!天下还在战乱,我们就如同一窝老鼠般躲在世界的角落蝇营狗苟,圣贤的教诲一件都没有做到……小孩子,我刚才失态了吗?”
“大叔,你流眼泪了。”
我望着王启年这个冷酷的大汉流下难得一见的泪,记起要往他伤口洒把盐,“还有,我不是那位早死的王小弟托世,也不爱复国平天下之类的玩意。大叔你不要搞错,谢谢。”
我们海盗可不像这些儒门出来的人有家国天下的情结。如果他只想念死掉的亲人,我能理解,我也想念我死掉的爹娘。如果扯到什么恢复中原,那是要倒我胃口。
伪齐王公孙氏我知道,传说也是一个元婴强者家族,和我父亲隶属的南宫家是上百年的死敌。我父亲的帮派作为南宫家的先锋军也和伪齐的大军大战过几次,互有胜负陆上他们胜多,海上我们胜多。
公孙家依附罗刹蛮夷,南宫家也和朝廷的江南大都督宇文拔都有秘密盟约。但南宫家和公孙家争的是地盘财富,和华夏夷狄之争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海盗的信条里不分国家,和修真者一样。
同理,我从心底也不能接受慕容芷那个复兴大燕的妄心。
“让你这个孩子笑了。比起同龄的孩子,你看得太穿了。”
王启年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还有军务要办,现在你继续去关小黑屋,十个时辰后我给你带吃的。不要想坏主意,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好。”
十个时辰王启年不在,足够让我有时间逃脱。
现在我又能放法术了。
那扇木门外响起了和昨天一样被大石头堵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