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亭没料到赵零这家伙脸皮厚度日增,竟然是一点不顾忌还有那么多人在场也敢调笑自己了!杨亭连忙左右看看,好在大太太正忙着和新雨说话,二太太在旁听着,也偶尔帮腔,范姨娘则是离开了她们,正和百灵在角落里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一屋子里的人竟是没人注意到她和赵零这一边,她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赵零见她这样,更是不遗余力的继续调笑之:“咱们都捆一起成真夫妻了,别说她们没听见说什么了,就是听见了,也自会装没听见的,你这是在做什么呢?跟做贼似的,累不累啊?放宽心点,这时代也不是没有夫妻感情好的例子啊,咱们这点儿算是小儿科了!”
杨亭抬手想掐他,忽而又想起来大太太的告诫,只得恨恨的放下手来轻声啐他一口:“什么例子里头也没有你这样厚脸皮的!就唯独你那脸皮是一堆烂皮鞋做的,又厚又硬!你也知道这是什么时代,怎么就一点儿不见你收敛收敛?”
“不厚脸皮怎能抱得美人归?”赵零含笑在杨亭耳边说了这一句后,赶紧脚底抹油的站起来并往门外跑了去,直跑到门槛处,才回头意思意思的交代一声:“我去账房看看,明儿预备些东西,我去驿站探探那两位大人的口风,总是不打无准备之战才好。”
大太太听见了,回头应道:“这倒是该赶紧去干的事,赵零别不舍得银子,该花就花,打点的时候,银子少不得,去往公账里头多支些。”
杨亭刷刷刷的给赵零飞了好几把眼刀子,然后收获郑零远远送过来的含笑秋波一大把,最后只得泄愤似的在干果碟子里头翻了个核桃出来当它是赵零,拿起核桃夹子“卡兹”一声夹做两半。将核桃肉剥出来塞进嘴里后,杨亭才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这时候的行径太过幼稚,回过味来之后,自己也忍不住微微翘了嘴角自言自语道:“难怪总有人说什么前世冤家呢!这家伙不就是克着我的冤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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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赵零果然是备下了厚礼往驿站去了。大太太、二太太和杨亭一起在家里等得心都抽起来的时候,赵零才踏着午饭的钟点回来了。
原来,付大人和苗大人已经派了人往京都送信去了,本来他们各收了赵零五百两银票已是对赵零这种识时务已经很满意的了,如今看见赵零借着送什么特产,又夹着一张三百两银票递了过来,更是都笑眯了眼,喝喝茶聊聊天的就把现如今淳王府里头的情况给赵零八了个底掉。
淳王府后院如今被赵鹏和赵颜两家子占据着,不过两家都算不上名正言顺,也不敢去占据原本王府中心淳王爷的院子——翠竹院,赵鹏住了左侧的金菊院,赵颜住了右侧的墨兰院,倒也算是旗鼓相当。
赵鹏已经是四十六七的人了,早年间在流放地住着的时候,已故的淳王妃做主给他这个养子娶了当地一家土财主家的女儿梅氏,而今已经有了三个嫡子和两个嫡女了。这在淳王府住着的这大半年里,赵鹏和已婚的大儿子、二儿子相继纳妾,新来的这四五个女子和梅氏婆媳斗得那叫一个热闹。赵鹏没跟淳王妃过过什么好日子,一出生就被淳王妃抱了来养着玩没两个月就遇上淳王爷被流放,娶的妻子梅氏又是小家小户养出来的,整家子都是小家子气的很。而今一下子穷人乍富,赵鹏就自己先领着头的花天酒地起来,两个儿子也紧跟着他的步伐,闹得他们住着的那金菊院几乎是三天两头的有戏可看。
赵颜如今是淳王府里年纪最长的,五十出头了,相对而言,她家里的情况倒是没那么复杂。赵颜是正经淳王妃的嫡女,当年淳王府出事前就已经有了封号明瑛郡主,也已经五岁,多少都记事了。在流放地这几十年里,淳王妃还在的时候。总爱在赵颜面前絮叨当年淳王府的盛况,赵颜性子和淳王妃有些相似,都在骨子里带着唯我独尊的强硬。后来淳王妃有感于此,特地给她选的夫婿龚磊也是个容易拿捏的老实人。
跟赵鹏那边院子里的一团乱象完全不同的是,赵颜住的墨兰院一点儿都乱不起来,无论是那位被天上掉馅饼砸中的郡马龚磊,还是赵颜唯一的儿子龚蒙,都不敢跟强势的赵颜抗衡,墨兰院就是赵颜的一言堂,根本容不得半点跟她有所不同的声音。
甚至是在利益关系对上的时候,赵鹏带上几个儿女依然不是赵颜的对手,甚至是拉上泼辣的梅氏一起全家子上阵,也不过是和赵颜堪堪斗个平手罢了。因而这时候的淳王府,不仅水深且浑,而且这两家子看着谁也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