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亭倒是理直气壮且不服气的昂起头来大声道:“娘可是冤枉我了,我这不是心大,是根本没人告诉过我怀孕会是这样的嘛,至于上回瑜哥儿……我不是前期的事情都忘得七七八八了吗?想不起来也不怪我!”
众人都被杨亭这样一句话逗得纷纷笑了起来,才刚那满屋子莫名的惊慌气氛即刻消散了个干净,连喊了人去请大夫才回来进屋的新雨也笑道:“都说是什么样的主子就带出来什么样的下人嘛,这可不是大姑爷和大姑娘两个先闹着不当一回事?我们一群没经过事的小丫头,可不是也没懂这是怎么回事来着?”
众人便在这轻松的气氛里头等来了小厮外头请来的大夫——这大夫原本也算是淳王府的半个熟人了,正是上几回赵鹏请了来看菱花和春娇的那位董大夫。
董大夫已经因为赵鹏这两个不省心的小妾折腾过好几回了,每次基本上是啥事没有却一个两个喊着胸闷啊头晕啊爪子痛啊骨头痛啊,大有董大夫不说她们病得严重就要和他厮打一场的架势。董大夫就只得开些吃不坏的温补之药应付应付了事。遇上这俩心情好,第二天也就药到病除,即时“痊愈”了;遇上她俩心情不好,就会唧唧歪歪的在背地里说董大夫是个只会骗钱的庸医,花了大价钱也不给副好药吃,又哎呀呀的开始作一回。
董大夫原本看在银子的份上,对这俩专爱作死的女人也就默默忍了,后来听说了被人这等背后诋毁,那里还忍得住,他年纪也才三十上下,脾气还没磨练出那等圆润柔滑来,顿时便暴跳如雷的把金菊园来请他的小厮一把推出医馆门外去,只说是自己也正头痛脑热不舒坦出不得门,让那小厮且另请高明去。
今儿这脸生的小厮慌里慌张的找上门来,进门就说是请他往淳王府出诊时,董大夫原本即时就黑了脸说不去的,但架不住自己医馆里两三个学徒上来好说歹说的一番劝,说是毕竟是个王府里头住着的,别太得罪才好。又有多事的悄悄问出来了,那请人的小厮说淳王府里头这时候要瞧病的是正经主子世子妃,董大夫这才收敛了脾气跟着小厮来了。
进了淳王府二门,果然是不同以往,小厮带着他只直往中间那个院子走了去的,董大夫这才算放下心来——他实在是被那金菊园里头的人恶心得透透的了。
等得进了上房,这不还没诊脉呢,董大夫就见着一群人围着炕上炕桌边上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正说笑着呢,一点儿不见担忧之色,跟才来请大夫的小厮那心急火燎的模样简直就是鲜明对比。董大夫联想一下小厮形容的病人吐得甚狠,心下便恍然了,这趟出诊看来真是该来的好事儿呢。
众人见着董大夫来了,除却奶娘们带开了两个孩子和几个亲近贴身伺候的未嫁丫鬟往屋里屏风后退了退,其余人等倒是都懒得动弹一下,回避这两个字放她们身上都算白搭。
董大夫原以为世子妃必定排场大、规矩多的,不料这样看来却是还没有普通大户人家讲究多呢,不过他也不好抬头细看人家女眷的,只低头恭敬问道:“那位是世子妃?请带我去请个脉。”
众人围着那个女子便笑道:“我便是,大夫且给我瞧瞧。”
董大夫惊讶的“啊”了一声,大概是看出了他的不解,屋里头唯一的年轻男子也便笑道:“咱们家没那等繁琐的东西,内子当年也是跟着我泰山出门办事惯了的,并不怵见外人。大夫只管替她诊脉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