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如先生所料。”刘备惊奇的再看向诸葛亮,眼神中不禁再添了几分敬意。
诸葛亮却淡然如水,没有丝毫惊色,仿佛一切皆在他掌握之中,只轻轻一扬羽扇,“高干相邀,必是为了袁绍之事,主公只需依计行事便是。”
刘备头,遂是起身离帐,径直前往高干大帐。
这两万幽州军,名义上皆是高干的部下,但实际上,高干所能直接指挥的兵马,只有五千余众,其余一万五千兵马,有近五千人乃是刘备的嫡属,其余一万多兵马,则多为赵云等公孙瓒旧部。
高干之所以能让这些公孙瓒旧部,归于他的麾下,多赖了刘备招揽。
因刘备乃幽州本地人氏,又是公孙瓒的故友,故在赵云等人眼里,颇有些影响力,他们皆是冲着刘备的面子,才前来投奔高干,所以他们名义上奉高干为主,实际上却只看刘备眼色行事。
至于高干,也只能通过刘备,来调动这些人马。
中军大帐内,高干已等候多时,见得刘备前来,却也不起身亲自相迎,只头示意,摆了摆手示意给刘备看座,并没有表现出对待座上宾的热情。
刘备却也不介意,很是恭敬的向高干拱了拱手,方才落坐。
“玄德,我那叔父屡屡派人来召我,想要我去易京跟他商议抵御陶贼之事,你怎么看?”高干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一年的时间里,刘备对高干表现出了极大的恭敬顺从,俨然已下属自居,故高干渐渐也把自己当成了主公,忘了刘备只是袁家的客将。
也正是因为刘备的顺从恭敬,才换取了高干对他的信任,每每遇上大事,都要征询刘备的意见,且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
高干话音方落,刘备的脸色已变的凝重肃然,拱手沉声道:“袁本初这摆明是想诱捕高公子,夺你的兵权,公子千万不能上当。”
“听玄德口气,似乎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高干看出了些许端倪。
刘备便向高干使了个眼色,高干会意,越发的心疑,忙将左右屏退,大帐中,只余下他二人。
刘备这才脸色严峻,压低声音道:“不瞒公子,适才袁本初已派荀谌前来密见了备,想要备里应外合,助他捕杀公子。”
“竟有此事?”高干大吃一惊,一跃而起。
“事关重大,备焉敢信口胡。”刘备语气郑重,灰白的脸上,写着“诚实”二字。
高干自然是信以真,起身踱步于帐中,又气又惊,嘴里“老贼老贼”的叨叨个不停。
半晌后,高干才从惊怒中回过神来,感激的看向刘备,“没想到玄德竟能毫无犹豫的向我告知实情,不枉我对玄德你的信任。”
刘备忙是长身一揖,慷慨道:“备对公子的雄才大略,非凡气度已是敬仰已久,公子对能备推心置腹,备无所报答,自然也要对公子肝胆相照,不离不弃。”
“好个肝胆相照,不离不弃,玄德……”高干是感动到热泪盈眶,紧紧的握住了刘备的手。
“高公子……”刘备也是紧紧携他之手,眸中盈满了真挚的晶莹。
两人手手相握,热泪盈眶,对望了许久,方才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各自松开了对方的手。
“咳咳……”高干咳了几声,以掩尴尬,方问道:“既然老东西已对我起疑,想要除掉我,那依玄德之计,我当如何是好。”
“公子放心,备已为公子想好一条万全之策。”刘备的嘴角,扬起一丝诡笑。
高干大喜,忙问何计。
“备已假意跟袁绍达成共谋,两日后袁绍会率兵马前来劫营,备会里应外合,助他诛杀公子,袁绍多半信以为真。”
着,刘备的手指向了地图上,易京与大营间的一,“袁绍若来劫营,必会经过此地,这里的地形极利于设伏,介时公子便可率精兵在此设伏,备则率其余兵马前去偷袭易京,那个时候……”
刘备话未尽,脸上只流转着阴冷的笑容,言外之意已是明了。
高干盯着地图许久,思绪翻转,片刻后捶拳头,欣然道:“好,就依玄德之计,一举解决了老东西,我就可以再无后顾之忧,占据易京全力抵挡陶贼的兵锋。”
眼见高干采纳了自己的献计,刘备暗松了口气,忙拱手赞道:“公子雄武果断,有枭雄的气魄,何愁大业不成。”
听得刘备的恭维,高干越发的得意,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目光在地图上扫来扫去,俨然整个天下已在他的掌握之中。
身后,刘备脸上的恭敬却已悄然而散,死死盯着高干的那双眼睛中,燃烧起不易觉察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