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原本一张得意的脸,瞬间惊恐到抽曲变形,整个人竟是在一瞬间,惊到傻懵在了原地,口中颤声道:“壶关城固若金汤,就算陶贼有天雷炮,也休想轰破,怎么可能被攻陷?”
大帐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震惊茫然之中。
司马懿泰然自若的脸,也在第一时间被惊愕所占据,但转眼之间,但听得自己兄长顺利逃了出来,不由暗松了一口气,平静了下来,忙叫将司马朗传入。
片刻后,灰头土脸的司马朗,黯然步入了帐中。
“大哥,陶贼是怎么攻破壶关的?”司懿第一个质问道。
司马朗长叹了一声,便心有余悸的将陶商如何暗挖地道,弄塌了壶关南门城墙,如何攻入壶关的经过,默默道了出来。
袁尚等君臣,一个个听的是嗔目结舌,仿佛在听天方夜谭一般,万万想不到,陶商竟能用这等近似于“异想天开”的手段,攻破了壶关。
“我本想保护各世族撤逃,只是敌军太多,我力战不敌,只能保护我司马家和张家撤出,其余几族来不及出逃,皆被陶贼那残暴的畜牲杀害了。”司马朗又愤慨道。
晋国群臣,自袁尚以下,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
壶关的失守,意味着魏军可越过上党天险,轻松的进入并州盆地,八余万大军轻松的杀往晋阳。
袁尚欲阻魏军,就势必要分兵去救,然魏军已进入平原地带,通往晋阳的路上,几乎无险可守,自己凭借着这点兵马,如何能在平地上,阻挡陶商八万大军的辗压。
再者,若是一分兵,界休兵力一少,所受到的敌人南面的压力就将倍增。
稍有不慎,袁尚就要陷入两面皆失的危险境地。
只是,若不分兵去阻击陶商,就只能坐看晋阳被陶贼攻下,晋阳乃并州核心所在,若一陷落,就意味着他晋国就此完蛋。
袁尚已别无选择,必须要派兵去阻击陶商。
只是,凭手头这点兵马,无异于以卵击石,又怎么能阻挡得住。
袁尚脸色阴沉如铁,神色变化不定,一时间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看向田丰和逢纪。
此时的逢纪,早已没了主意,只能做一脸的苦相。
田丰却沉叹一声,目光瞪向司马懿,“我先前早就说过,应当先去救壶关为重,谁料是某人自作聪明,劝晋公不去救,放任壶关被围,才酿成今日之祸,恕丰也无能为力。”
田丰口中埋怨的某人,自然便是司马懿。
“司马仲达,你说该怎么办?”袁尚即刻瞪向了司马懿,语气只已流露出了责备之意。
此时的司马懿,脑子也有点懵,一时间竟也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
“晋公莫急,就算陶贼攻下了壶关又能怎样,我有一计,必可击退陶贼。”本是心有余悸的司马朗,突然大声道。
“你……你有什么计策?”袁尚吃惊的看向司马朗,一脸的不信。
司马朗便抬手向东一指,“上党山路崎岖,陶贼此番兵围壶关时,并没有带骑兵,如今他攻破壶关,必以步军轻装前进,想要速破晋阳,只要他的步兵一出上党,进入到平坦地带,咱们只需万余铁骑,必可轻易击破陶贼。”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袁尚眼前一亮,点了点头,却又犯了难,“可惜匈奴主力已灭,我们哪来那么多骑兵去对付陶贼。”
司马朗嘴角扬起一抹诡笑,似是早知袁尚会这么问,张口就准备回答。
话未出口时,司马懿已猛然省悟,便抢先道:“黑山贼张燕拥兵数万,盘踞于太行山中已久,其麾下便有一万铁骑,我们可以借张燕的骑兵,前去阻击陶贼。”
张燕。
袁尚眼前一亮,蓦然间闪过一丝精光,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
轩眼间,袁尚的眉头却又皱了起来,摇头道:“那张燕素来与我袁家为敌,当年就曾相助公孙瓒,几次三番的跟我们袁家作对,哪怕公孙瓒覆灭,我袁家一统河北之后,他都不肯臣服,眼下他又怎么会出兵助我们对付陶贼呢。”
“此一时,彼一时也。”
司马懿脸上重新扬起自信的笑容,不紧不慢道:“张燕此人的野心,无非是割据太行而已,当年袁公有一统河北之势,会威胁到他,所以他才会相助公孙瓒。而如今,河北分裂为晋燕魏三家,正方便他周旋于三国之中,立于不败之地,所以眼前的局势,正是他所想要的。”
话锋一转,司马懿接着道:“倘若我晋国被陶贼所灭,河北便极有可能再次归于一统,这必是张燕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为了自己的利益,我料定他必会出兵相助我们。”
一番话,彻底打消了袁尚的狐疑,令他精神为之大作。
诚如司马懿所言,陶商兵马虽众,却多为步兵,如果张燕能出山相助,以一万骑兵击败七八万的魏军步兵,倒并非是不可想象之事。
退一步讲,就算张燕不能击退魏军,也可凭借骑兵的机动力,不断的搔扰魏军,令其无法顺利进兵。
只要张燕可以将魏军拖延个把月,到时大雨一降,太行诸陉不畅,陶商就算拿下了壶关,不还得一样的撤兵不可。
权衡许久,袁尚的嘴角,重新掠起了一丝狰狞的冷笑,当即令献计的司马朗,携着他的亲笔书信,前往黑山去邀张燕助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