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苦战的楚军们,眼见主将文聘箭,本是低落的士气,却再度受挫,此消彼涨,楚军形势更加不利。
城头上,靠在墙壁上的文聘,忍着伤痛,狠狠一咬牙,硬是将穿入肩膀的利箭给拔了出来,涌出的鲜血顿时染红了战袍。
“陶贼,我大楚乃是天下世族最后的避难之所,有我文聘在,我就绝不会让你攻入大楚!”负伤的文聘竟似被激起了怒火战意,撕下衣襟一裹伤口,忍着伤痛,手舞大刀,再度出现在了城头。
文聘的坚守不退,一鼓稍稍鼓舞了楚军士气,王威等楚军无不为之感染,咬紧牙关苦战。
沿城一线,楚军竟然稍稍的扳回了些许劣势。
文聘连斩数名杀上城头的魏军士卒,自以为夺回了优势,便挥刀指向城外,傲然大叫道:“陶贼,我文聘在此,你休想踏入我大楚半步,今日我非打破你战无不胜的神话,叫你知道我楚地儿郎的厉害。”
“大楚万岁!”
“大楚万岁!”
受到鼓舞的楚军士卒们,如打了鸡血一般,山呼海啸的大叫起来,一时看起来似乎声势颇盛。
可惜,在陶商看来,楚军的咆哮,不过是蚂蚁在向大象大叫而已,就算喊叫的再凶,也无法阻止被大象的世足辗压。
远看着狂妄叫嚣的文聘,陶商只不屑的一声冷笑,“文聘,你真以为,在本王的绝对优势之下,光凭喊几嗓子,就能够扭转胜负么,今天,就让你尝尝什么是被辗压的滋味吧。”
大魏的战鼓声,更加猛烈,几乎将天地震碎。
魏军将士们丝毫不受敌人的影响,越战士气越战越旺盛,数以万计的将士,奋不顾身的向着敌城城头爬去。
文聘凭着一己之力,终究还是无力回天。
一钟刻后,占有绝对优势兵力的魏军,终于全面攻上了残存的育阳城头。
片刻间,便有十余处城墙被魏军攻破,成百上千的魏军将士爬上城头,大刀无情的斩向那些惊恐的敌人。
大部分的楚军士卒,斗志瓦解之下,已顾不得文聘的所谓威望,纷纷开始擅自溃逃,更有吓破胆者,竟是当场放弃了抵抗,举械投降。
杀上城头,杀到狂烈的魏军将士们,却根本不会给他们机会,刀剑无情的斩向败溃的敌卒,用他们的人头,来为自己的军功上再添一笔。
一名名敌卒倒下,眼见投降不成,他们只有弃守城头,望风而逃。
“陶贼果然如传说中强大,竟然攻破了我的育阳……”文聘脸上的傲气也被击碎了,脸色惨白,咬牙切齿,一时间也乱了阵角。
便在此时,只听得城门方向,传来一声轰天巨响,文聘急是看去,惊恐的看到,被石弹轰到开裂的大门,竟已被魏军用攻城锤撞碎了半边。
文聘看着那半裂的大门,听着那轰隆隆的撞击巨响,看着望风而溃的士卒,脸色转眼阴沉如铁,他知道,一旦城门被轰破,大势将去,育阳失守已成定局。
原本决心死守,抱在城亡人亡决心的文聘,这个时候,心中却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他清楚,再徒自死撑下去,不是战死城头,就得被魏军俘虏不可。
“那陶贼乃我世族公敌,我文家乃荆襄世代世族,我岂能为他所擒,我也绝不能死在他手里,大楚还需要我……”
念及于此,文聘的抵抗之心已失,只是碍于先前发出的决死守城的誓言,却半天开不了口下达撤退的命令。
“文将军啊,城门就要被轰破,育阳是绝计守不住了,快撤往新野吧!”征袍染血的王威,脸上挂着彩狂奔而来,颤声大叫道。
“育阳城我大楚门户,本将早说过要与此城共存亡,岂能弃城而逃。”文聘碍于面子,依旧硬着头皮死撑。
王威身形一震,暗暗咬牙,焦虑无奈的握着手中大刀,一时是进退不得。
文聘却挥动手中战刀,慷慨悲愤叫道:“大楚的将士们,楚王养你们十余年,现在正是你们报答楚王的时候,为了大楚,为了大——”
就在文聘鼓舞士气的咆哮尚未吼完之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城门已被魏军的攻城锤轰碎。
巨响轰鸣,木屑狂飞,堵在城门后边的楚军士卒,顷刻间不知被撞碎了多少。
一瞬间,文聘残存的丁点胆量,都随着那破碎的城门,轰然而碎。
“传令下去,全军速速往新野撤退。”文聘到底也是有大局观的大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颜面,急是下令撤退,自己也喝令左右搀扶,带着伤躯仓促的逃下城去。
王威大松了一口气,急也提刀跟了上去,一路召唤士卒们撤退。
主将一退,城头楚军更是崩溃,魏军成千上万的军士灌涌向城头,刀枪无情的斩向惊惶的楚军。
沿城一线,楚军被杀到鬼哭狼嚎,已全面土崩瓦解。
此刻,北门城门已轰然破碎,城门洞开,陶商是看的清清楚楚。
刹那间,熊熊的战意便将陶商焚身,热血一声,陶商纵马扬刀,狂喝道:“城门已破,大魏的将士们,随本王杀进城去,杀楚人一个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