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终于把二两半按到了床上,听着他抱着枕头发出一连串的呓语,也听不清楚都说些什么,想必不是把哪个神仙打得抱头鼠窜,就是什么恶魔被自己封印得永不超生之类的。龙八哥暗想:“我也算是吹牛的祖宗了,但和这位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人家嘴里的人物可是天上的神仙,凡人根本就没放在他的眼里。估计他当年没有机会进入白露院的内院修行,所以才烙下这么个心病。”
二两半很快就睡着了,龙八哥离开豆腐花的住处,向一个比较大的房间赶去。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有一群人聚集在这里赌钱。龙八哥本来身无分文,不过凭着他掷骰子的本事,硬是帮许九斤赢了不少。当然,许九斤也很仗义的将赢来的钱和他分了一半。
龙八哥进入房间之后,只见一群人围着一张桌子,正在押宝。押宝和掷骰子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赌法,前者需要有人坐庄,后者则是一帮人凭着自己掷出的骰子点数赌大小。龙八哥挤进人群,掏出一块铜板,在手上一掂一掂的,寻找机会下注。
今天坐庄的是一个厨子,这人叫做尤胖子,长得白白胖胖的,腰上系着一个布围裙,估计是刚刚忙活完,便赶来这里赌钱。因为他一个月赚得钱要多过别人,所以一来就终止了掷骰子,改成由他来坐庄,开始押宝。
只见他双手捧着两个扣在一起的瓷碗,在手里拼命的摇晃,两个骰子撞在瓷碗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然后一把砸在桌子上,冲着一帮人喊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这种押大小的赌法,完全是靠运气。当然,也有人凭着出神入化的耳力,能够听得出来碗里的骰子点数。但龙八哥自认没这个本事,所以也就凭感觉,胡乱的押了下去。
众人面前的长条桌案上,一块白布横铺在上面,并用毛笔划分出几道格子,其中写着“单、双、大、小”以及具体的点数字样。在这些字的旁边,还有一些“赔单”、“赔双”等一些小字。龙八哥将手中的铜钱放在“单”字的上面。他本钱不多,所以赌的比较谨慎。一般来说,押大小单双都是单倍赔率;而押具体的点数则是双赔或者更多的赔率。龙八哥在掷骰子方面有一定的自信,可这种纯粹赌运气的押宝,他却是抱着随便玩玩的态度。
那坐庄的尤胖子等所有人都押好了赌注,然后大喊一声“开”两手扣着上面那只瓷碗的边缘,将其抓了起来。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在了下面的那个碗里,只见两个骰子一个是三点、一个则是四点,加起来为七点,按大小来说属于“小”,按单双来说则属于“单”。在赌桌上,有一人在那个“七”字的上面押了五个铜板,尤胖子骂骂咧咧的先赔了对方四倍赌注,跟着又从桌子上检出一些铜钱,分别赔给了其他几个压中的赌徒,最后双手一搂,将桌子上剩下的钱全部都收到了自己面前。然后又在一阵摇骰子,喊下注的声音中,开始了新的一轮投注。
龙八哥今天运气不错,接下来又押了几把,竟然十有**都被他押中了。众人一直赌到晚上将要开饭,于是一哄而散,龙八哥仔细数了一下,这一下午进账颇丰,原来身上只有**十个铜板,现在竟然达到了一百多个。
他提着钱袋,出了膳食房,来到院外的一所房子中。
这里既不属于膳食房,也不属于执事堂的其他地方,而是执事堂内一个有权势之人自己的座,因为此人会经常外出办事,所以便间接的帮白露院的人购买一些杂货,上次龙八哥托他买了一双棉鞋,这时候筹够了钱,便准备交过钱后将棉鞋取走。
龙八哥从那间房子里出来之后,一手拿着一双棉布鞋,一手拿着一个香囊,这两样东西几乎用光了他这两天赢来的所有铜钱。
他将香囊放在了怀中,来到马执事的房间,将一双鞋塞在对方手上。马执事颇感意外,不过在龙八哥的再三坚持下,还是很高兴的收了下来。虽然白露院每年都会发衣服鞋帽,但这毕竟是龙八哥的一番心意,而且多一双换洗的鞋帽终归是好事。
“八哥,你的伤势也好的七七八八了,今后可有什么打算?要是实在没有地方去,就不如留在马叔这里,虽然不能大富大贵,倒也衣食无忧。”马执事收好棉鞋,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马叔能够收留我,自然是感激不尽。不过,我听说明年开春,内院会收一批弟子,我想到时候过去试试。”龙八哥从许九斤和豆腐花等人的耳朵里打听到,白露院每年春天的时候,都会从凡人中招收一批内院的弟子。当年许九斤就是为了应招,才不辞千辛万苦的跑到这里来的,可惜没有通过考核,最后被留在了膳食房做些杂务。
“年轻人有想法也是好的。不过现在离明年开春还早着呢,你就先在厨房这里打打杂,做个帮手,等明年大选的时候,如果能选上,自然最好;就算是落选了,也没有什么关系,那就留在我这里好了。”马执事语重心长的说了一番话。在他内心中十分清楚,内院在选人方面有多么苛刻,自己当年也算是一腔热情,结果还不是落得留在了执事堂,一干便是几十年。这些年轻人不遇到一点挫折,根本不知道世事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