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之后,也不管练采英一脸的欢喜样子,怕她还要继续问他,连忙飞也似的跑进去快活林里,赶紧去找大哥张士诚去了。
练采英一听二叔怎么还是提到刘青,正要故意生气,可听得二叔张士信讲出刘青的消息来,不知道怎么搞的,心里一阵欢喜,居然就忘记追问张士信,就让他径自跑了。
她只知道怔怔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一个人在想些什么。
……
张士信见练采英没有随后追来,心里也是松了口气,毕竟现在还有正事要办,哪里有工夫应付练采项的盘问,那他岂不是要头大如斗。
这快活林正如其名,由一大片优美的园林组成,也就是一个让人来了会很快活的地方。
快活林的前面是一汪池水,只有一座长长的木桥连接到池水的那边,这汪池水从前面向快活林四周散开去,慢慢变得细长,竟是将快活林的四周环绕起来。
原来这汪池水不但有看起来让人觉得舒服,更有暗暗护卫快活林的意思,这却是张士信的意思。
这自是因为在快活林的四周并不曾建有高墙挡住,而是仅仅移栽了许多种类的林木,那些树木组成一道树墙,将快活林和外面的地方隔开。
这种办法自然也是起不好很好的保护作用,张士信才会提议,将原来只是在前面的一汪池水,引向四周,形成一条细长的护城河也似的水带,既加强了观赏性,又有了一定的防护作用。
在中间一座坐北朝南的主体建筑正是议事堂,建得高大辉煌,正是平江义军的强大英勇的象征事物。
在快活林的后面,也就是快活林的北边也坐落着一些建筑。在那东北角处,建有三处小院,正是张士诚和亲卫住的地方。
张士诚住在正中间的小院里,旁边两处小院都是住的亲卫,又是因为张士诚的吩咐,三处小院里面的东西都是一模一样,他并不愿意和亲卫们过得有所区别。
只是为了便于称呼,张士诚给三座小院都取了不同的名字。
他给自己住的小院叫作闲人居,暗暗点出他虽然挂名大帅,其实却是闲人一个,平时并没有为义军做多少事情。
这倒也是事实,因为有张士信的全面处理,他落得轻闲之极,他做得最多的只是将张士信拿过来的各种文书上签上印信而已,也可以说得上是闲人一个。
他给旁边两座小院取得名字倒极是威武,一边是飞龙居,一边叫作飞虎居。
根据他的说法,是说其实他并不需要有亲卫来保护,只是为了让所有平江义军百姓安心,这才让这些应当成为龙虎之师里一员的士兵们,来做一些普普通能的事情。
当然,在张士信的严令之下,这三座小院的名字也只在亲近的人里流传,谁也不敢轻易的说出去,免得引起大家的胡乱说法。
至于张士诚要如此称呼这些地方,张士信都是由他,到底是两兄弟,他十分清楚大哥的心思,毕竟他的要求只希望作为大哥的张士诚能够继续挂这个大帅之名,继续带领平江义军就足够了。
而在快活林的西北角处,却是一些假山片石放置,和东北角的小院遥相呼应,很自然的形成一处耐看的风景。
在快活林里的各个空地上,到处点缀些花花草草,景色怡人之极,而且十分有利于修身养性。
这快活林里景色自然是十分优美,这还是由于张士诚的种种坚持下,并没有设置许多珍玩器物,不然再加上一些房屋,那几可比拟那元人大都的宫殿了。
快活林里虽然很大,张士信走得很快,一会工夫,就来到了大哥张士诚的住处,这正是那三座小院里的正中间那座,别人都知道快活林是平江城的有名的大帅府,其实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这里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帅府。
虽然这里只是一座寻常小院,如果张土诚平时不去议事堂升堂的话,这并不起眼的小院却是平江义军政令所出的地方。
张士信已经看到,那闲人居的正厅里已经亮起了来。他出来之前,自是早就命人通报了张士诚,想那练采英能够知道他要到来,当然也是这个缘故。
张士信快步走到门前,他还没有去叫门,那院门已经推了开来,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子来,正是大哥张士诚。
张士诚长得和他倒也有几分相似,只是张士诚显得要五官清秀了许多,却是一副文人气概,极是像一个饱读诗书的学士一般。
原来张士诚自在师门修炼白云道法后,说是奇怪,他身上也慢慢有了一股气势,隐隐给人一种慑服的感觉。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张士诚才会推辞不掉,没有说服长得粗豪的张士信,只好当上平江义军的大帅。
他坐上大帅之位后,那股气势居然越来越强,更加让人难以久处了,错非是张士信和他相处日久,只怕张士信这等修炼有成的道术之士也是受不了那种感觉。
先前兄弟俩都以为是修炼道法出了差错,可去问师门长辈们,却都是含笑不说,直至后来见部下敬服的样子,这才恍然,知道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王者之气。
他们两人同时想到,师傅流风子会派他们兄弟俩下山,主持这等上应天劫的大事,一定也是早有算计了。
后来张士信见过本门师叔流云子后,曾悄悄问及此事,流云子果然证实确是如此,说出张士诚乃是天命所系,怪不昨门人不少,居然选上他们俩出来主持这等重要事情。
作为大哥的张士诚这才从此打消了想找机会让掉这平江义军的大帅之位的心思,一心一意的做起大帅来。
不过,张士诚的向道之心,却是从不减少,他居然出奇想,经常坐关修炼,想要从自己身上找出一条消除王者之气的修炼办法来,以期摆脱自身修行的诸多烦恼。
张士信一见大哥迎了出来,看着大哥那身上又浓厚了几分的王者之气,故意作惊奇状的冲他笑道:“大哥,你这王者之气似乎弱了几分了,莫非有所成就了?”
张士诚闻得二弟说出此话,心中一喜,忙向自己身上看去,他自是看得明白,那王气不但不曾减弱,反而又浓厚了一些。
他一时醒悟过来,知道是这二弟和自己耍笑,虽然二弟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当面和他耍笑这等事情,可他并不生气,跟着微微一笑,说道:“二弟,军情紧急,集庆不是有元人大军压境吗,你都不担心了呀?”
张士信见大哥还是一派安然若素,处变不惊的样子,也是暗暗佩服,心道大哥这等修养,甚是合乎白云心法的修炼要诀,难怪近来大哥的道力也是长进了许多,自己竟有被他远远过的势头。
他一把扶着大哥的肩膀,口中说道:“大哥,此事关系重大,我怎么不担忧呢,咱们且进屋里说去。”他一边就往屋里正厅走去。
两人坐下后,张士诚也是知道事情重大,自然早就让亲卫监视四周动静,这正厅里面,这也是一个人都没有。
张士信来的时候已经见到快活林里,四周入口都有安排的精干的亲卫把守,心中也是暗暗高兴。他见大哥做事谨慎,十分符合作为义军大帅的本分,心里当然更加痛快。
他就将自己听到元人派出花花脱木耳为的大军,估计是准备攻打集庆的事情又仔细说了一遍。
他说完之后,就只是看着大哥,没有再说出话来,等着大哥张士诚说话。
张士诚虽然先前已经看过他送来的快报,可现在听到二弟又亲口说得详细,还是心中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他虽然不太精于行军作战,却也听过这花花脱木耳之名,那可说得上屡屡听得,素来就知道‘花屠夫’的厉害。他十分清楚,以目前平江义军仍是大部还在平江附近的情形,明白单靠集庆的守军,只怕是抵挡不住元人大军。
他素来知道花屠夫的残暴,知道集庆如果城破,那后果是难以设想的,说不是花屠夫又会要地那屠城之举,那集庆的汉人百姓可就要遭殃了,他心中更是着急起来。
他一下子将那种平和的心境扔得老远,急急问道:“二弟,你不要在我面前卖关子了,你快说说,你可什么退敌良策?”
张士信见大哥一听得是花屠夫亲自领军,就如此着急,就算是大哥自身处于危险当中,只怕还远远没有如此着急。他明白大哥也是心忧万民安危,他在心里暗暗叹息,却又不得不说道:“大哥,不是二弟在卖你的关子,实是这件事情还需要你出力的地方呀?”
原来,张士信早已经想得明白,这集庆城里没有大将,定是难以抵挡住花花脱木耳的大军进攻,如果他亲自前去集庆的话,如果赶得及时,依据集庆天险,也还尚有可为之处。
可平江毕竟是义军的根本所在,他一离开,还是不大放心,他倒不是担心民心等大的问题,而是怕一些具体的事务无人打理,那平江只怕会要陷入纷乱当中。
那样前敌未去,后方不稳,那这形势就更加危险了,故此他才想前来说服大哥,在他离开平江的这段时间里,要慢慢打理政务,这样他才能放心前去抵挡元人大军。
可他又怕大哥和以前一样,不愿意接手此种琐碎的俗事,生怕搅了白云道法的修炼,只好先又将当前的情形仔细说了一回,就是想让大哥认识清楚。
张士信将事情说得明白后,大哥张士诚半晌没有说话,开始慢慢的思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