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最先从腰部拿出专门的折叠短弓出来,又从身子旁边的箭壶里迅的抽出箭矢,扣住弓箭弦,手指一拉一放,飞快的将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
他那箭矢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正是冲着出惊叫的元人千夫长而去,正中那千夫长的脑门,那千夫长应声栽倒,立时掉下马来。
后面的八百骑兵也是在掉转身子的同时,跟着将弓箭取出,纷纷将手中的箭矢射出,那一片由八百来支箭矢组成的箭雨,立时布满了这一片天空,就冲越来越近的元人骑兵狠狠的飞了过去。
由于距离过于接近,他们甚至都不用比划瞄准一下,这一阵箭雨过去,那元人骑兵就如同被割倒的稻草一般,纷纷裁下马来。
这种飞快后退,又掉转身子,倒骑座下战马,从手中不断射出弓箭的战法,正是蒙古骑兵,为作为游牧民族的一员,而能够横扫天下的法宝,被称之为逐突。
逐突战法,平日正是用作以小胜大,以弱胜强的不二法门,这些骄横的元人骑兵,却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有江南汉人,用只有元人的蒙古精兵才擅长的逐突战法,对付他们。
本来先前徐达的投掷长枪的出人意料之举,就已经让这些元人骑兵吃了苦头。只是素来元人骑兵中的一些荣誉心,以及心中对蒙古骑兵这一称号的盲目自信,才他们在损伤一半骑兵后,还能起冲锋来,可这下子一轮箭雨下去,又是死伤大半,剩下的少数骑兵自是不敢再向前冲击,死死拉住马缰,立时掉头跑去。
徐达哪里肯放过这难得机会,竟是一声令下,他的手指动处,又是领先射出手中的箭矢,其余的军丁哪敢怠慢,第二轮箭雨又射了出来,将那些想要逃跑的元人骑兵全数杀死。
这个时候,刚才护送那些老百姓的二百来骑兵,在不放心徐达他们的心情下,才冲到他们的面前来。
城头上的张士信看得明白,心头一股热气忽然升起,竟是高声喝彩起来。城头上的军丁也是欢声雷动,大声呼喊。
毕竟这徐达表现得也太厉害了些,居然是不伤一兵一卒,就能够将二倍于自身的敌人全数消灭,实是太罕见了,大长了江南汉人的士气。
要知道,虽然当今天下大乱,可毕竟都是人多咬死象,要和徐达这样,能够在正面对敌元人骑兵的冲锋,在义军里面,可以说尚是没有出现过的,更加不要说徐达他们的人数只是敌人一小半而已。
谁也没有想到,徐达为了能击破元人骑兵,已经看过多少相关的战法,他更是身体力行,一直以身作则,作为普通的骑兵和大伙一起训练。
这自是后来徐达能率领二十万大军,就将元人这等马背上长大的蒙古精锐骑兵,构成的主力部队,给全部赶回到大漠之中的由来。
可是些时徐达却是并不太高兴,毕竟他现在手头上有的骑兵也是太少了点,以三千骑兵对二十万,想想也就知道结果了。
如果些时能给他五万这样的精锐骑兵,那他可是能毫不在意的和花花脱木了这二十万大军做个决战的。
集庆城五十万军民中,徐达挑来选去,也只能搞出这三千骑兵,组成骑兵营三个千人队,这也正是徐达最为苦恼的地方。
到底是江南汉人,不比元人中的蒙古部族,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男子一旦成年,不用作什么训练,天生就是精锐骑兵,这点汉人是怎么也不能赶上的。
而这里面最麻烦的是,江南水土不如蒙古大漠,那里水草肥沃,气候适中,正是产良路马匹的地方,就算有了控马之术厉害的人,没有良种战马,也还是组成不了精锐骑兵的,徐达看着倒在地上一片的战马,又看了看那些不肯弃死去的主人而去的残存下来的战马,他在心里也是暗暗感叹。
徐达急忙吩咐大家将那些无主的蒙古战马拦住,竟是平白得到这些优良的蒙古战马,他略略数了下,足有一千之数,更是让徐达大为开心。
徐达也顾不得再让这骑兵营千人队做些打扫战场的事情,匆忙的命令刚刚来到的那二百来骑兵殿后,接着就是命令大家赶着那些蒙古战马,缓缓向城门退去,毕竟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后面有多少元人大军要上来呢。
他们是连长枪也顾不得取回来了,就那么退上吊桥,依次退回城去。
徐达自然还是走在最后,他就听得城头上的张士信着急的喊道:“徐达兄弟,赶快进城,又有敌军来了。”
张士信刚刚喊完,徐达就跳下马来,他将身子伏低,侧耳听去,他竟是要用那伏地听声之法仔细聆听。
徐达果然听到,远远的地面上,传来阵阵轰轰的响声,那正是大量马匹传来的动静,他心里一惊,急忙飞身上马,一掌拍在马的后面,急急向城中跑去。
他还没进得城门,就听身后一阵阴森森的冷笑传来,心头震动,差点摔下马去,连忙将身子一稳,使了个千斤坠的法门,那战马身子被压得矮了一下,跟着用力一挣,这才奔进城门。
可随着那阵冷笑声音,徐达就感觉阵阵雷响的声音在耳边想起,脑子也觉得混乱下来,浑身更是被一般阴寒气息团团围住。
这股阴寒之气极为强大,竟是一下了就笼罩了整个东城门,城门里面,城头上,城头下,所有的普通军丁都是有些失神了。
张士信也是很早就感觉到了,他明显感觉到一股阴寒的气息飞快的逼迫过来,主要是纠缠徐达那里,他也是运气先天真气,重重的哼了一声,出一道柔和的气息,正和那阴寒之气撞在一块。
那阵冷笑声音带来的阴寒之气,自是再也不能继续纠缠徐达,只听又是一阵轻响,那股阴寒之气突然而来,又突然如潮水身退去,一下子无影无踪。
站在张士信旁边的李达开他们,倒也是沾了些光,本来就有些功夫底子,这股阴寒之气退去,立时清醒过来,冲着张士信点头不已。
徐达虽然不懂道术,他也是知道厉害,明白是城头上的张士信及时出手,这才没有被那股阴森的冷笑声音吞没。
他抹了一下头上的冷汗,又看看忽然间变得温暖光明的日光,飞快的跑到城头上来。
徐达虽然并不怕死,可要他如此窝囊的将命送在这等妖人手中,他也是万万不愿意的。
张士信看了看奔跑上来的徐达,见他虽然面色有异,却是毫无损,这才放下心来,冲徐达说道:“徐达兄弟,刚才是邪派的妖术,估计是搜魂**之类的东西,你以后不可轻易出战了,这等东西,只怕你是不能应付了。”
徐达却是知道此时不能逞强,连忙单膝着地,口中说道:“大哥请恕刚才徐达私自出城救人之罪,下次万万不敢了。”
张士信倒不是怪罪他这个,见他如此说法,急忙一把扶起徐达,大声说道:“徐将军,你乃是立了大功,救出这么多无辜的百姓,可不正是做了大家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吗!”
张士信也是暗暗运起功力,稍稍震醒刚才被这搜魂**弄得有些失神的城头上的军丁,大声称赞起徐达来。
徐达顿时醒悟,知道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不然徒乱人心而已。他也跟着喊道:“这也是多亏有骑兵营千人队,还有李达开他们,这是属于大伙的胜利。”
城头城下的军丁也是如梦方醒的样子,跟着两人一直呼喊下来,又是欢声一片,大家都忘记刚才那股难受的阴寒气息了。
特别是刚刚被徐达他们救进来的老百姓,有的干脆就跪在地上,冲着四周磕起来头来。
张士信见状,悄悄向徐达使了个眼色,表示他说得很好,其他事情回头再说了。
张士信自然也是很恼火,心道这等异派妖人怎么老是动不动就对常人出手,虽然正道不昌,毕竟还有不少他这样的正派中人。
也算是这等搜魂**来得突然,不然,以他现在的道力,非得让对方吃个小亏不可。
东城前面传来的动静越来越大,竟是将大伙的呼喊声音要盖过的势头,张士信和徐达同时将手一举,所有军丁也就慢慢的安静下来。
就连那些仍在跪拜的老百姓们,也知道外面又来了元人的大军了,见四周的军丁停止了欢呼,也是慢慢的收住声音。
徐达见状,向旁边的传令兵轻轻吩付了几句,马上就有人领着老百姓们,开始向城里走去。
这自是徐达心思缜密,知道将有恶战要来了,这些辛苦救回来的老百姓在这城下,一则容易出危险,二则也是不方便军丁调动,故此命人转移走开。
张士信虽然注目城下,他却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人,自是知道这些动静,冲徐达点了点头,露出赞许的神色。
那元人大军已经开始接近可以目视的距离,徐达更是素有经验,他看着急接近的黑压压的元人军队,冲张士信轻轻说了一句:“大哥,这是元人大军的前锋部队了,大约有五万人的样子。刚才我们歼灭的那二千左右的骑兵,定是他们的探路斥候。”
“这么元人倒是不太可怕,只怕刚才那等妖人,那可就麻烦了。”他又更加压低了声音,补充说了一句。
张士信点了点头到,也是轻轻说道:“那等妖人自我来对付,你且放心对敌这元人大军就了,万万不可出城迎敌,不然只怕我也是照顾不到了。”
张士信这话倒不是夸口,毕竟他刚才也已经试出,那妖人虽然邪法厉害,道力却像是远远不及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