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笙阁内,严妈妈坐在左边的座位上,手拨着算盘,时不时往账本上记着什么,石妈妈坐在旁边,拿着个本子,念着采买的内容,数目,金额。两人一念一算,配合默契,一时也没注意卉瑜走进来。
常氏坐在主座上,听着两个妈妈算账,看见卉瑜进来,便招了招手,说道:“卉姐儿来得这么早,可吃了早饭?来,到大伯母这坐。”
严妈妈,石妈妈闻言,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向卉瑜行礼。
卉瑜忙让两个妈妈免了礼,坐到常氏右下手的椅子上,说道:“卉儿在百花院已经吃过早饭了。”完了看见两个妈妈停下了手中的活,又说道:“卉儿是不是打扰大伯母对账了?”
常氏说道:“不碍事,本也对得差不多了。余下的两个妈妈清算清算便行。”说完,便命严妈妈和石妈妈继续算账。自己则跟卉瑜说着议事的流程。
“一会开始议事了,婆子们便都站在这厅里头,头一项吧,就是要说说账上的事。严妈妈和石妈妈会把昨日的帐目大概齐地说一下,若是有问题的就责问负责的婆子。”
“第二呢,就是分配新的活和处理一些问题。”
“最后,婆子们按照顺序挨个汇报自己昨天的活计,有事要禀报的就禀报,无事的汇报完就可以回去干活了。”
“这就是议事的过程,满满当当地弄完也得快两个时辰了。这中间你要是饿了或者不舒服了,只管跟我说一声就到后边小耳房休息,千万别累着自己。”
卉瑜认真听着,乖顺地应了是。
没过半柱香的时间,严妈妈和石妈妈算完帐了,简单地跟常氏说了下情况,议事便开始了。
只见仆妇们鱼贯进入厅内,挨个排成了三排,立定,站好。期间没人说话,只有挪动脚步的声音。
二十来个婆子这么有条不紊的列队,足见常氏平时治家的严谨。卉瑜心里暗暗称道。
严妈妈首先发了话,说了帐房支取了多少银子,都买了些什么或者是付了哪里的帐。
石妈妈接着说了库房的情况,都是哪些人,领了哪些东西,或者是哪些人还回来哪些东西。其中,有两个管着灵堂上香烛的婆子,没留心看管,香烛沁了水都潮了,被罚了月例。
等严妈妈和石妈妈把帐房和库房的事情说完了,常氏方开始说话,主要说了昨日巡视了灵堂,看到有抽空儿打盹的,强调了干活时的组织纪律性,罚了偷懒的婆子,以一儆百……
卉瑜看着常氏一扫平日说话的温柔,该赏的赏,该罚的罚,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不禁感叹常氏治理家务真是有两把刷子。
常氏敲打完后,仆妇们就开始挨个汇报工作了。
卉瑜也打起来百分之二百的精神观察这些仆妇。
首先开始汇报的是管理厨房的仆妇,上来的是一个挽着单髻,插着个金簪的妇人,低着头恭敬地说道:“张大家的给大夫人请安。昨日大厨房采买支出四十六两银子,做的是唱经的师傅们的饭菜,并家里丫鬟小厮的吃食。”
常氏问了,师傅们备的都有些什么菜色,丫鬟小厮吃的都有些什么。张大家的一一回答了,口齿倒是清楚。
接着又有几个仆妇轮番汇报。
有一个仆妇引起了卉瑜的注意,管着针线的刘五家的媳妇。其他人都是低着头谦恭地汇报,刘五家的行了礼之后,扫了眼主座上的常氏,乃至卉瑜,两位妈妈之后,方低下头说道:“刘五家的想跟大夫人禀报个事。老爷夫人去的突然,姑娘姨娘原没有几件素衣,小的想着采买些素布,给姑娘姨娘做几身衣服。”
卉瑜不由多看了刘五家的几眼,这刘五家的怎么突然想着给自己做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