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瑜心里一惊,这是要把身边的人都扣下来?这可不行,指不定这些人会被怎么处置呢。便说道:“大伯母,百花院的人都是打小伺候卉儿的,卉儿都习惯了她们的伺候,卉儿还是想带着她们一块去了京城。”
段宏也觉得常氏这么一刀切的做法不妥,说道:“卉儿要是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一时半会也不一定能寻到妥帖的下人,既然百花院的人伺候得好,就不妨问问有没有愿意去京城的,就随着一块去了。”
常氏道:“这也行,等后日族里商议定了下来,再说下人的去留。”
到了下午未时,绛红被石妈妈送了回来。人倒是未见憔悴,只是看着更沉默了。
见到了卉瑜,跪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头,道:“姑娘,奴婢不能伺候您到终老,实在是有负老爷重托。”
卉瑜急忙把绛红拉起来,道:“快别说这样的话。我瞧着那陈千户对你是有情有意的,出去以后好好跟着他过日子。总比在这里伺候人强。”
绛红红着脸道:“奴婢倒是愿意一辈子伺候姑娘,以报答老爷的大恩大德。只是出了这般状况,奴婢万不得已出了府,以后姑娘要万般珍重。有事你就使了方妈妈到猫儿街的红绫胭脂铺找奴婢,奴婢一定万死不辞。”
卉瑜点点头,道:“你自己也要珍重,好好儿过日子,人死万事了,活着的人总是要好好生活的,这样才能对得起故去的人。说不定过段日子,我就随四舅舅去京城了。”
绛红眼中闪过惊喜,道:“此事是定下来了么?如若能去了京城自是最好的,绛红也可以安心了。”
卉瑜道:“这事儿还没定下来,族里长辈还没商议,你也先别往外说。陈千户的说辞也不知大夫人她们是否相信,若是不相信仍是放了你,只怕还有别的动作,你和陈千户也要千万小心。至于我,也不一定能说走就走的。”
绛红眼神黯淡了下来,道:“都怪奴婢轻举妄动,坏了姑娘的事。”
卉瑜说道:“你也是救人心切,怪不得你。此事若是不成,只能说老天爷不愿我离开西北了。你也先去收拾收拾吧,一会儿陈千户过来可别误了时辰。”
绛红便回了自己屋子收拾衣物。
方妈妈和翠绿都过来告别,虽然依依不舍,可也知道这般结果对于绛红而言已是最好的了。
没过半个时辰,陈东亭就来接绛红了。
卉瑜自是叮嘱了一番,让陈东亭好好善待绛红,又因着绛红出了府就要嫁人,又赐了些金银首饰做嫁妆。
绛红自然磕头谢了。
陈东亭也感念于卉瑜的恩情,道:“楚三姑娘,小人在猫儿街盘了一个胭脂铺,就让绛红做个营生。以后三姑娘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上铺里取。”说完,又掏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胭脂盒,道:“这是前几日新进的胭脂,从海外运回来的,给三姑娘试着玩儿。”双手献给卉瑜。
卉瑜接下了。
陈东亭和绛红又叩谢了卉瑜之后,两人方离开。
把人送走以后,卉瑜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除了琴儿,诗儿两个被赶出百花院以外,绛红是第一个离开的。一想到以后其他人也可能陆续离开,卉瑜就心里没底,少了这些贴身伺候的人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卉瑜叹着气,把玩着那个胭脂盒,却发现底部似是可以活动的,便用手掰开一看,里面竟夹着一张纸。只见纸上写着:“真相还未大白,我等还会继续追查,若你愿意相助,请到猫儿街红绫胭脂铺相商。”没有署名落款。
卉瑜苦笑,绛红既然把计划都说给自己了,自然也会告知陈东亭。没想到这么多人在追查父亲母亲的死因,也不知道段则梧和那个李彻是不是也参与其中了。不过,若是能去了京城,这些事情也就不用掺和了,若是还留在西北,首先还是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实在被逼到份上就再去联系吧……
卉瑜边想着,边把纸都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