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逆额头满是鲜血,他话语坚定:“主上,我相信,云祥城的那个你,不是真实的你。有人利用你针对乾家,对付乾家给妖界树敌绝不是你的本意。无论何时何地,我都相信你。”
听闻这话,异常虚弱的胡宿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一如往昔的温柔:“莫将军……我……好害怕……我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有个力量……它要吞噬我……毁灭我……”
“主上,”莫逆伸手大力抓住囚笼,无视金光在他双手割裂的一道道伤口,“主上,别怕。谁也不能夺走你。”
胡宿凝视了莫逆好一会儿,纤细的身影恍惚间愈发单薄:“快点逃……别留在这儿……不要回妖界……任何人给你……命令……都不许回去……”
胡宿的话语越来越低,紧接着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一时半会儿难以再清醒。
莫逆跪在囚笼外,一动不动。妖帝命他不回妖界,那么他此生绝不迈入妖界一步。可妖帝让他离开,他做不到。守护主上,是他这一生的宿命。
“主上,末将在这儿陪你。”胡宿在哪儿,他就哪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天塌下来,这个人都是他的主上,寸步不离永远效忠的主上。
妖帝陷入昏迷之际,不远处一抹身影浮现,乾老太爷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上前来。
莫逆清楚,自己不必解释不用复述,无论妖帝的声音压得多低,乾老太爷都能听得清晰。毕竟,这儿是乾家的祖宅,专属乾家的核心地盘。
“乾老太爷,主上不是攻击云祥城的主凶,他被其它力量控制了。”莫逆恭敬地伏在地面,坚定不移地说道,“主上并未装傻避祸,他受了重伤。请你看在以往与妖界的些许情分上,为主上寻一名良医疗伤。”
“莫将军,我们谈谈吧。”乾老太爷轻轻地拂了拂袖子,地面瞬间干净的霎那出现了一根石凳。乾老太爷神情自若地坐下,他看了眼囚笼里的妖帝,又看了看囚笼外的莫逆。
莫逆深知乾老太爷要谈条件,他毫无畏惧,直言道:“只要你不伤主上的性命,我任何条件都答应。”
“好,莫将军爽快,我也不拐弯抹角。”乾老太爷应了声,“查清是何人或力量控制了妖帝,你就可以带妖帝离开这里。”
从那天开始,莫逆主动要求关入囚笼内,陪同妖帝左右。同时,乾老太爷提供药草药丸,让莫逆给妖帝敷药疗伤,哪怕这些药材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妖帝的痛楚。
某天夜里,妖帝突然醒来,他不仅醒了,他还攻击了囚笼里的莫逆。
乾老太爷赶至时,只见莫逆遍体鳞伤,一道道醒目的深深抓痕,看起来血淋淋的,十分可怕。闹累了的胡宿倚在囚笼边缘,不屑地看着莫逆,唇边扬起一抹冷笑。
莫逆望着胡宿,他眼底有痛苦,有难过。他明白主上的思维已经混乱了,疯起来的时候连他都不认识,他不愿主上变得这般陌生,偏偏他又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胡宿再度袭向莫逆,他掐住莫逆的脖子,恨不得掐死莫逆。对此,莫逆不曾反抗,他静静地看着对方,胡宿要他这条命,他会毫不犹豫的给。
莫逆的呼吸愈发艰难,胡宿的动作却忽然一顿,紧接着他的表情扭曲,狰狞无比。他一只手死命地抓紧自己的另一只手,口中喃喃念叨:“不行……不可以这么做……不许杀他……”
伴随着僵持的时间推移,渐渐的,妖帝的脸色苍白吓人,冷汗如水一般流淌。他咬紧牙关,强逼自己一步步往后退,好像在和谁竭力抗争。
“走……”妖帝硬生生地挤出一个字,他见莫逆不动,不由低吼了一句,“快走……”
话音刚落,妖帝一下子虚弱地倒在地面,他难受地蜷起身体,表情痛苦不堪。加在他身上的折磨痛得无法忍受,他的嘴唇咬出了血,鲜血映着惨白的唇色,显得血色特别刺眼。
莫逆稳了稳情绪,他没按照胡宿的命令离开,反而往前走。他坐在胡宿跟前,安心的迎接自己的命运。
假如杀了他,能让胡宿轻松些许,不再忍受那么多的煎熬,他宁愿立刻去死。他可以接受致命的伤痕加在自己胸口,却不能忍受胡宿身上再添任何一道新伤。
不一会儿,胡宿在剧烈的痛苦中失去了意识。
听得胡宿的呼吸逐渐平缓,莫逆这才拾起打翻的油灯。他注入灯油,拨了拨灯芯,囚笼里顿时明亮了几分。莫逆将油灯胡宿身侧,光亮近一点儿,黑暗就距离胡宿远一点儿。
莫逆不关心自己浑身的伤口,只是看着自家的主上,和无数个黑夜一样陪在胡宿的身侧。
之后的日子里,胡宿出言驱赶了莫逆无数次,也曾暴起发难打伤了莫逆无数次。油灯一次次熄灭,莫逆又一次次的将油灯点亮。
夜晚结束,旭日东升。
主上,黑夜终会过去的,别怕。
乾老太爷不确定自己使用的方法到底对不对,但他没改变当初的决定。莫逆与胡宿一同关在囚笼,胡宿偶尔昏迷,偶尔清醒,偶尔发疯,莫逆所做的一切就是陪伴胡宿。
莫逆用自己的惨烈伤势替乾老太爷尝试寄居胡宿体内力量是什么,来自何处。
大概是运气好,不久后,胡宿再度发疯时,乾老太爷冷不丁捕捉到了那一丝诡异的力量,一丝产生了异变的逆法则之力,他终于明白是什么折磨得胡宿不成人形。
乾老太爷向乾宇传了一份机密讯息,告诉乾宇一个惊人的秘密,导致胡宿要死不活的力量来源于不稳定的小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