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维摩是她的同父哥哥,二郎是她的同胞弟弟。哪一个都是她的亲人。
此刻听二郎问,她也就停下笔来认真望着二郎,道,“谁当都无所谓,只要你和维摩哥哥都能平安无事就好。”
二郎有耳目在国子学,当然知道近来博士们都向他姐姐灌输了些什么。听如意这么说,便知道至少她没博士们的“道义”给洗脑。
但听出了她的天真,也还是忍不住追问,“若大哥日后容不下我呢?”
“那我就和你一起争出一条生路。”如意说道。就她看来,以维摩哥哥的心慈手软,想必不会“容不下”二郎。可若反过来就不一定了。被人追逼套话,当然不会很愉快。如意便反诘,“你既这么问,想必已经预见胜者是谁了。”
二郎也觉着自己这话问得太有失水准——莫非如意还能给出其余的回答?不过她竟然反诘他,倒当真出人预料。
二郎便也简洁到,“是。”
太子之争,除非维摩忽然诊出恶疾,否则十之*获胜的是维摩。但假以时日,只要天子无恙,随着年纪、阅历渐长,他的优势只会越来越大。
当然,他不会主动同如意说这些。如意不会喜欢听——并非专门针对太子之位,如意是不喜欢“争夺”本身。
如意同他对视着,她坐着而二郎站着,是以明明她比二郎高些,这会儿却是二郎略俯视她。他身上一如既往,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洞彻和深谋远虑,当然也还有十分符合年纪的霸道和无所畏惧。这奇异的特质让他身上充满令人信服的魅力。
以他的年纪而言,多智则近妖。
如意入幼学馆之后,每日接触的尽是年纪相仿的孩子。她已能觉出自己和同龄人之间的区别。并不是说她更聪明,而是她更加的早慧。也许是生长环境的缘故,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想的比旁人更多、更远。虽疏朗想得开,但实际上也比旁人更敏感和敏锐。
而二郎也显然和外间的同龄人是不一样的。
如意忽然就觉着,他们小小年纪就一本正经的讨论这么干系重大、难有善局的事,实在是太不吉祥了。
她便将话都咽下去,抬手像大孩子欺负小孩子一样,胡乱揉了揉二郎的头。
二郎不满的双手护住头顶躲闪,炸毛抗议道,“别把我当小孩子!”
如意立刻就觉着,就是这个味道——这就舒服、正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