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颖闻言从身后拿出一个纸袋,“别总想着工作,注意身体。”
“念念后期的治疗费用不知道要多少,我需要钱。”沈纾给女儿掖好被角,接过来她递过来的材料,走到一旁的躺椅上翻阅着。
徐颖看了眼病床上的沈念,眉头蹙了蹙,“阿纾,这些年我也存了点钱,若是需要的话,你可以先挪用。“
沈纾审阅文件的目光一滞,“那是你存的嫁妆钱,我不能要。”
徐颖无谓地耸了耸肩,“什么嫁妆啊,男人都不知道在哪里,说出来要笑掉人家的大牙。”
蓦地,她语气一转,言语里认真无比,“阿纾,虽说你我非亲非故,但这一年来,我早把念念当成自己的亲女儿来疼,我对她的爱不比你少。”
沈纾垂眸,笔尖在纸面“沙沙”地不知道画着什么。
病房的气氛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她放下笔,定定地看向徐颖,“小颖,这一年多,你已经很照顾我们母女了,目前我手上还有些积蓄,到时候有需要再说吧!”
“那好,到时候有需要一定要开口。”徐颖不再坚持,她知道沈纾骨子里其实是个很固执的人,她坚持的事情,一般不会轻易改变。
“嗯。”沈纾应了一声,午后的阳光从窗户中跳跃而入,模糊了她脸上的神情。
徐颖的目光落到她手里的文件,上面蜿蜒着一朵水笔勾勒出来的雏菊,一年多的相处,她知道她有个习惯,那就是每当想事情的时候,如果手里有笔,她都会下意识地画一朵雏菊。前阵子,她画宣传画,想起她画的雏菊,心有所触地加了同样的手绘进去,没想到取得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
看着这朵雏菊,她便明白自己刚才一番话,阿纾是听进去了。
心没来由地一松,徐颖看向她,“阿纾,我先去上班了,明天我休息,晚上来替你。”
在合作案上,顾如归最终还是让出三个点,刘总将这归功与昨夜广告部的热情配合,给所有广告部的人员加了薪。
徐颖和部门同事兴奋讨论这个意外之喜的时候,却发现本该签完合同离开的顾如归站在自己的座位旁,出神地凝着她的手绘本,目光沉沉。
二人见状,吓得差点没把手里的咖啡都抖掉。
“顾总?”徐颖试探性地叫了一句。
听见动静,顾如归缓缓扭头,墨色的眸中暗潮翻涌着,然后平息,有些削瘦的手指在彩绘本上轻轻敲打着,凝着她有些意味不明地开口:“这个是你画的?”
徐颖的视线落到他的手指下,一朵清雅的雏菊绽放其上,是她之前替宣传画画的手绘。
于是她点了点头,“是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察觉在她话落的瞬间,顾如归的眸光登时暗了下来,他凝视那朵雏菊良久,才从她的位置上挪开脚步。
“画得很好!”空气中还浮着冷淡的声音,他的身形已经消失在门外。
部门同事这才反应过来,凑到她耳边窃窃道:“徐颖,你说这顾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我听说他之所以会让出那三个点的利润,正是因为看到宣传画上你画的雏菊,青城的黄金单身汉啊,亿万身家,要是真看上你,你可算是钓上金龟婿,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徐颖蹙紧眉心,“你说他是因为看到宣传画才让出利润的?”
“可不是。”部门同事神色怪异地推搡了她一下,“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哈,到时候带我吃香喝辣……”
同事的话语,她已无心再听,徐颖手指滑过手绘本上的那朵雏菊,只有她知道,这是她完完全全参照阿纾的随手画临摹下来的,难道说顾如归刚才要找的人其实是阿纾?
脑中忽然闪过一阵灵光,她想起阿纾从青城回来那日,她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段财经采访报告,上面青年才俊的脸与刚才的顾如归朦朦胧胧地重合在一处。
青城来的?
有什么念头刚从脑中升起,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惊呼。
“老板,你怎么受伤了?快叫救护车……不对,这附近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然后她看见顾如归的助理搀扶着他,脸色急切,后者的手心有血液滴落,而她放置在桌上来不及收起的手工刀刀刃上有一抹暗红的血迹。
徐颖的心猛地一咯噔。
附近最近的医院是念念所在的崇德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