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收回手,淡淡道:“今天天气很好,应该可以看到日出。既然都出来了,索性看了日出再回去。”
阿纾闻言一愣,“看日出?”
顾如归挑眉,作势要起身,“如果你不想看的话,那我们现在回去吧!”
她一急,连忙扯住他,“顾大哥,等等!”
顾如归垂眸看向她的手。
阿纾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如触电般地缩回手,小脸儿在夜色中涨得通红,“我的意思是既然我们已经等这么久了,现在回去会不会有点太可惜?”
他重新坐下,言语间噙着淡淡的笑意,“是有点可惜。”
阿纾没有如愿拾到海星,却等来一轮巨大的朝阳。
火红的太阳破水而出,将四周的海水映照成一片独有的景色。
淡金色的霞光笼罩在她和顾如归身上,她垂在身侧的手,悄悄移了位,松松地握住他影子里属于手的位置。
两片影子刚重叠到一处,顾如归突然抬起腕表看时间,“现在五点,还可以睡两小时,走吧,回去了。”
阳光流泻在五指之间,她蜷了蜷手指,闷闷地应道:“哦。”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回酒店的方向走去,中途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房间门口,阿纾沉默地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他,掏出房卡开门。
“十八号下午四点半的飞机。”
她怔了怔,倏地扭头看向隔壁时,目光只触及到一扇闭合的房门。
一觉醒来,顾如归感冒发烧了。
本来的潜水计划因为他的意外感冒而被暂时搁置。
笙歌从备用药箱里找出感冒药给他吃下,疑惑不已,“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感冒了?哥,你都多久没生病了,老实交代是不是昨天晚上睡觉踢被子了?”
顾如归嘴角抽了抽,赏了她一个暴栗,“你以为我是你?”
她吃痛,委屈地揉了揉脑袋,“我这完全属于合理猜测,阿纾,你说是不是?”
阿纾莫名被点到名,顿时有些哑然,她想了想,觉得顾如归的感冒应该跟昨夜把衣服脱给她有很大关系,打算坦诚。
“小歌,其实……”
“再好的机器都会出故障,还不容许我感冒?”顾如归凉凉地打断她的话。
笙歌翻了下白眼,把水杯塞到他手里,“行行行,您是病人,您是老大!您老好好休息,我们三个今天就在附近随便逛逛,记得多喝水!”
“两公里之内,手机充好电带上。”
“知道了。”
阿纾看着两兄妹,嘴巴张了张后,又闭上。
身侧的葭微捅了捅她的手臂,试探地问:“阿纾,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有出去?我好像隐隐约约看到你出去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顾如归,后者正好抬头,二人的目光在半空短暂交接后,她急促地收回目光,“没有的事,你看错了。”
“是吗?”秦葭微狐疑地打量着她。
“真的,你肯定是做梦了。”阿纾笑了笑,脸上一片坦荡之色,叫人不信都难。
葭微秀眉拧紧,自言自语,“那真可能是我做梦了。”
顾如归收回目光,倾长的手指摩挲玻璃杯,眸光微垂。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笙歌好奇地凑过来。
“没说什么,不是说要去逛?是现在就走吗?”阿纾率先接话。
“当然了,我们走吧。”
顾如归感冒完全好的时候,几人的江城之行也接近了尾声。
阿纾站在阳台上,望着碧波荡漾的大海有些不舍。青城的海域很贫瘠,从来没能让她有过这种感觉。
“阿纾,怎么了?”葭微放下行李,走到她身侧。
“微微,我在想,如果以后有一天我离开青城了,来这里定居也不错。”
葭微笑了笑,“你舍得你家沈教授和沈太太?阿纾,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遇到你和小歌之后,我才觉得老天对我没有那么薄幸,我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珍惜这份来自不易的温暖。如果我是你,将来纵使发生了什么天塌了不起的事情,也省不得离他们太远。江城虽好,但是青城才是我们的家,不是家的地方,纵使幸福地安老死去,也只是客死异乡!”
阿纾浑身一震,惊讶地看向她,“微微……”
“孤儿院的妈妈常跟我说,人生无常,世道多变。阿纾,我们都要学会勇敢一点。”
勇敢……一点吗?
沈纾悄悄握紧手里的海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