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晶莹想了想,讲道:“有一个女狐叫阿霞,她遇到了一个叫景生的书生。她期待景生才德兼备,便将自己托付给了景生。于是,两个人就在一起了,日夜欢爱。女人想要的是归宿,要名正言顺的,现如今呢,不过是情好虽佳,纯属苟合,阿霞便希望能让双方的父母见面,定下婚事。而其实,这个景生是有妻子的了,于是,他回到老家,见妻子没什么有失妇德的言行,就对他妻子打骂,逼她离开。怎么会有女人总能接受平白无故的责骂呢,景生的妻子就中了景生的诡计而离开了。景生开始安心的等待着阿霞的到来,结果,等了好久后,阿霞并没有来。你可知道为什么?”
林清木问:“为什么?”
沈晶莹接着向下讲道:“事隔一年后,景生和阿霞相见了,阿霞说:‘负夫人甚于负我,结发者如是,而况其他?’,阿霞说,你对你的结发妻子都辜负,何况别人呢。”她赞道:“一语中的。”
“女狐都神通广大,有千里眼和顺风耳。”林清木疼惜看向沈晶莹,意味深长的说:“现如今有很多有妇之夫在外面装单身骗女生,那些被激情冲昏了头的女生眼睛都遮住了,耳朵被堵了,一味的听信于男人的谎言,不曾会细心分辨。”
沈晶莹很认同的连连点头,按照她的思路继续说了下去:“我觉得蒲松龄比曹雪芹还懂女人,他笔下的女狐大多妖艳多情,报恩的凄美绵长,报仇的畅快淋漓。然而,大多都是情缘多麻烦,爱的死去活来,痛的撕心裂肺,深情款款,凄凄切切的,却只为了与一个男子共走一程,挺可惜的。不过,也就是那些敢爱敢恨的女人让爱情百转千回,让人唏嘘不已。”
蒲松龄即懂女人,还懂男人,应该能称得上女人的情感导师。比如他《聊斋》里这样的一个故事,有个叫恒娘的,她教女人用三个步骤将自己的丈夫从他的小妾身边夺回,第一个步是:善待小妾,视小妾如亲姐妹,任劳任怨,还将丈夫推到小妾的房内;第二步是:朴衣素面,就是不再化妆,不再打扮,一副素颜的像个保姆,蓬头垢面的;第三步是:惊喜,一下子从一个保姆形象摇身变成高贵的夫人,从妆容到穿着,无不考究,而在眉宇间也万般风情,尽显妩媚之态,由于在形象上有着极大的落差,会让男人惊喜万分。于是,一句话便总结出来了:丈夫之爱妾,并非其美也。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聊斋》里的这个故事。”林清木喝了一口葡萄酒。
“你讲。”沈晶莹颇有兴趣的准备听。
“有个仙女叫云萝公主,她问安大业:‘若为棋酒之交,可得三十年聚首;若作床笫之欢,可六年谐合耳,君焉取?’,”林清木停顿了一下,解释道:“这位公主的意思是:跟我上床,我能跟你在一起六年,否则,就能在一起三十年。”
“安大业怎么选择的?”沈晶莹好奇的像是没看过这个故事似的。
“你会怎么选择?”林清木的眼神里闪烁着野性的光。
“我啊,”沈晶莹想了想,笑问:“那你呢?”
林清木抿嘴一笑,说:“我选三十年床笫之欢,整天喝酒还行,下棋太伤神。”
沈晶莹接着问:“安大业选的是什么?”
林清木摸了摸鼻子,说:“安大业道:‘六年后再商之。’,他要先上床再谈以后。”
沈晶莹笑了笑,道:“蒲松龄笔下的男人都是*凡胎,很有人性。”
一瓶葡萄酒喝完了,林清木又点了一瓶,他一边倒酒一边问:“你还没告诉我你的选择。”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本来就不是问一个女人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本身就是对女人的偏见。”沈晶莹耸耸肩,接着说:“我能理解男人的选择,很理解。”
“对女人有偏见?”林清木问道。
“是的,”沈晶莹说,“之于女人而言,如果不能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一辈子,六年与三十年没什么区别。”
“你指的在一起是什么概念?”
“共同生活。”
“怎么样的共同生活?”
“相爱、平等、自由、信任,”沈晶莹在认真的思考着,又加了一个关键字:“默契。”
“柏拉图式的精神结合?”林清木凝视着她,他喜欢看她认真的模样,就像是一朵在暖阳下盛开的花。
“要有性,而且必不可少,”沈晶莹坦言道,“我指的默契是双重的,身体与灵魂。”
林清木沉声问:“他有给你这种默契?”
沈晶莹下意识的咬着唇,笑了笑,说:“有,给的很足够。”
事实上,沈晶莹根本就无法否认,她与许知行无法进行灵魂的沟通。他们永远都只谈现象的表面,而没有去探究过更深层的本质。他们只是在床上很默契,其实,她也不知道算不算默契,她只是比较容易满足。
说起灵魂上的沟通,她与林清木的结合是完美。
然而,沈晶莹当然不能承认,她需要让林清木知道她的幸福,不留余地的,不给林清木希望。
她装着没看到林清木眼睛里的疼痛,自顾自的抿了一小口葡萄酒,转移话题的说道:“你一次最多能喝几瓶葡萄酒?”
当沈晶莹不经意的一暼时,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许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