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李允辛淡定地拿过挂在架子上的浴巾把自己身体围住,淡淡看着火冒三丈的林黛麦略带歉意说道:“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林黛麦扑哧扑哧喘着怒气,双手揉着还在发疼的屁股,狠狠瞪了李允辛一眼后以非常僵硬和奇怪的姿势离开浴室了。
李允辛笔直地伫立在浴缸中,单手捏着胸前的浴巾边缘以不让它掉下去,从湿润的发间浸出的水滴在白皙的肌肤上滑落最后消失在围在包裹着身体的浴巾中。
大概是浸泡了太久的冷水,李允辛此时的脸色看起来非常苍白,她依然抿着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将近五分钟她从缓慢地从浴缸中走了出来。
卧室里林黛麦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本来就不算太大的床被她长手长脚一占几乎所剩无几了。
李允辛目不斜视走到衣柜前开始翻找睡衣。
“你找什么呢?间接性失忆了吧,睡衣不是被你拿进浴室了吗?”被李允辛翻找时发出的“悉悉索索”声吵得不耐烦的林黛麦语气十分不好地说道,从她的方向正好能够清楚地看到李允辛已经红透了的耳根。
闻言李允辛身形一顿,然后默不作声往浴室方向走去。
“喂,我说你脸红什么?”林黛麦用右手撑着脑袋对着李允辛背影调侃道,“该不会是因为刚才被我看光了的缘故吧?可是怎么办呢?好像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到了喔~”
上挑的尾音让李允辛耳朵上的潮红迅速蔓延至整张脸,李允辛顿了顿脚步随后一言不发快速走进浴室。
等到李允辛再次出来时都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林黛麦视线随着李允辛走动的身形移动。不知为何,以前这个点她都在梦中和周公约会去了,现在却还是像吸了大/麻似的清醒得不行。
李允辛脱了拖鞋手脚利索地上床躺好,她伸手拉下床头台灯的拉线,整个房间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林黛麦翻了下身体,侧躺着面对李允辛,朦胧的月光中她看到李允辛那轻轻颤抖着的浓密睫毛,让林黛麦不知不觉联想到太太家门前翩翩飞舞的蝴蝶。
耳边那带着一丝急促的呼吸声让林黛麦明白此时的李允辛肯定一时半会睡不着,刚才李允辛那一系列别扭的反应让林黛麦感到惊奇。不得不说,李允辛比她想象中来得保守太多,甚至让林黛麦怀疑她和林娜到底有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
“李允辛?”安静的空气中,林黛麦轻轻喊道。
等了好久,李允辛才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恩。”
“睡着没?”林黛麦明知故问。
“快了。”明显是不想和林黛麦多说话的态度。
黑暗中林黛麦笑得很阴险,连屁股上还没完全消失的疼痛都忘记了。在李允辛没注意之时,林黛麦猛地扑了过去,像章鱼一样缠在李允辛身上。
“林黛麦!”被忽如其来的动作惊吓到的李允辛生气地大声吼道,下一刻忽然意识到什么的她又赶紧噤了声。
吃定了李允辛怕吵醒隔壁的小周两人和夫妇这种心理,林黛麦更加大胆起来,把身体往李允辛身上靠了靠暧昧地紧贴着她,双手所幸直接摸到她胸前:“右使大人,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这栋房子已经修建很久了,隔音效果也不算太好,如果她们此时动作太大说不定说吵醒隔壁的人,碍于这点本来想大力推开林黛麦的李允辛冷静了下来,她呼出一口气勉强压制住了内心的浮躁,淡淡说道:“你问。”
怀里温暖的身体竟意外给了林黛麦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是第一次让她觉得世界上她不再只是孤独一人。这种忽然出现的奇怪想法让林黛麦自己都觉得诧异。
“我在改教所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写信给我?”这么久以来林黛麦终于说出了压抑在她心中的疑问,不知是不是想起了看到那些信时的温暖感觉,林黛麦声音也不知不觉柔和下来,“你明明是支持林娜的人,为什么还要写信鼓励我?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事情?”
林黛麦永远记得她收到第一封李允辛寄给她的长长的信时,她抱着信坐在地上不顾及形象嚎嚎大哭的场景。她身边从来没有关心她的人,即使是看着她长大的文谢。就像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最后的结局会很不好,所以在她落难时连个假惺惺给点关怀的人都没有。
李允辛的激励无疑是雪中送炭,尽管林黛麦从来没有回过信,她依然每周一封准时送来。改教所内的任何人都不能和外界联系,李允辛只能用这样微弱的方法鼓励林黛麦。
在绝望中给你送去温暖的人,一定要紧紧抓住。这是林黛麦无意间发现妈妈付苏岑日记中的最后一句话。
良久的沉默后,李允辛轻轻开口:“我答应过付阿姨要照顾你的。”
“付阿姨?”
“就是你的母亲。”李允辛转头看向林黛麦,明亮的瞳仁一瞬不瞬望着她。
“我妈妈……”林黛麦身体有些颤抖,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她了,久得她甚至连记忆中对付苏岑所剩无几的印象都没有了。
“黛麦小姐,我会代替付阿姨照顾你,并且倾尽我所有努力帮你排除你未来道路上的阻碍。”李允辛说,“但是,我只希望你能努力到不辜负付阿姨的期望的地步。”
愣了半天,林黛麦呐呐问:“那林娜呢?”
“她的事情已经与我无关了。”丝毫不带任何感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