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问她做什么事?”王熙凤不冷不热地反问道。
“问了,她没说。”平儿摇摇头。
“让她进来吧。”王熙凤嗤笑一声,淡淡地扬起下巴,说道。
平儿点下头,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周瑞家的进来,见着王熙凤,她笑瞇瞇地行礼道:“琏二奶奶,最近又有几个人跟我喊着手头紧得没法过日子,太太心善不忍,偏又手头上也没余钱了,便叫我来同奶奶您说一说,太太说咱们虽不差那点子钱,可也不好见人有难却不援手,让妳行行善、救救急。”
“太太无余钱,难道我便有不成?府里头需用的银两一向紧俏,我能拿谁的去替?要有个万一,我对老太太怎么交代?这事儿我也没辄的,妳还是代我回了太太吧,不是我不肯帮,实在是没钱了,前两日,二爷才来说大老爷又看上什么古董名画的,非要我支个几百两给他,那还是我东凑西挪出来的呢。”王熙凤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咬紧牙关不肯点头。
“怎么会没有钱呢?哎!咱们府里的月例银不是还有一段时间才要发下去?奶奶先用来周转周转不就得了?”周瑞家的不死心地又问道。
“唉唷!我可不敢这般,要不我先扣妳的可好?左右妳在太太跟前也是得脸的,肯定不差那几个铜钱,这样我就有余钱能放出去了。”王熙凤不善地打量了周瑞家一眼,然后说道。
“这、这…可是我回去不好交代呀~。”周瑞家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就忍不住垮下来了。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平儿。”王熙凤见周瑞家的犹不死心,索性也懒得跟她费唇舌了。
平儿应声上前,半强制地拉着周瑞家的,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妳别怪奶奶不帮忙,实在也是没办法了,奶奶还一肚子苦水呢,上个月才挪了自己的体己补贴那些婆子丫鬟的月例银,如今哪来的闲钱?妳老人家就别为难奶奶了。”
王熙凤听着平儿的声音的渐次地远去,不耐地低哼一声,转个身就把这事抛到脑后。
平儿把周瑞家的送到院门外就转身回来了,只是心里有些无奈地想二太太自己不知好歹也就罢了,还老想着怎么把奶奶给拖下水,总这么推拖能到几时呢?
平儿想着就忍不住轻叹一口气,她轻步走到王熙凤身边,伸手替王熙凤松乏筋骨,嘴里又故作不经意地道:“奶奶,妳一直这么拒绝二太太,没关系吗?她既是奶奶的亲姑妈,也是奶奶的婶子,不怕她给妳小鞋穿?”
“怕什么?!作恶人的是她又不是我,再说啦,陈嬷嬷以前对我讲的那些事,我可是都叫二爷去打听过的,件件属实,显见陈嬷嬷分明在提点我什么,现在我是清楚了哪一边才是我自家人,所以我就是害谁也不能害自家人,以前是我傻,以为她是我亲姑妈,肯定事事想着我,谁又曾料到她是想着我没错,却是想着我的嫁妆才是真的,府里每日有多少开销要支出去,光靠几位爷的年俸,根本不够嚼用,她管家多少年了,难道会不知道吗?!如今我才知道那个无底洞,只怕太太都比她还清楚呢,她为我好就不会这么诓我!”王熙凤说着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奶奶如今能想着那一边,就不枉费太太和二姑娘对奶奶的好,只是奶奶千万想着妳拿着管家权也算是名正言顺的,毕竟这本来就是大房的事儿,太太入不了老太太的眼,管家权根本沾不上边,以前被二太太压着一头,如今可全靠奶奶替她扬眉吐气了。”平儿温声地劝慰道。
“我可不正是这么想的?迎丫头也跟我说过以前她和太太常常要什么没什么,若不然她们又怎会想瞒着老太太另辟一途?唉!说到底还不是…。”王熙凤说到这里却没再说下去,毕竟再说就有些编派长辈的意味了。
平儿身为王熙凤最信任的贴身丫鬟,又怎么会不知道王熙凤的心思?她心里也是疼惜府里几个姑娘的,她冷眼旁观着不止二姑娘很坚强地打算着自己的未来,三姑娘也是挺要强的,唯有四姑娘总像个影子似的,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平儿有心想关照一二,偏偏她又不是她们这个府里的人,是以更不好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