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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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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王便拭目以待。”楚燃漫不经心回了一句,充满了看好戏的戏谑。

夜楚郁也不理会,径自向前面走去,却因太过入神,不小心被地上的死囚绊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

正在气头上的夜楚郁,自是一脚将死囚踢走,却在转过身的瞬间,眼角余光无意扫到一张染血的熟悉面容,正是他苦寻已久的——楚舒!

夜楚郁瞳孔骤然一缩,如同给人使了定身咒,身形固定在原地,一步也无法再超前迈进。

没有他的允许,她怎么就离开了?

他还没有找到她,她怎么就死了呢?

这是梦吧?

却为何如此真实……

滚烫的血,麻木的心,冰冷的躯体,残酷的现实,无法更改的过去,无法违背的生死……

夜楚郁无力跪在地上,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似是感受到内心的悲鸣,指尖颤抖不已,再无法描绘她昔日的一颦一笑……

夜楚郁猛地转目,视线越过森森鬼火,投向楚燃的目光几乎是凶神恶煞的,声音又冷又沉道,“是你杀了她!”

楚燃傲然而立,高高在上的有些让人厌恶,别在她腰间猩红长鞭不断滴血,似在无声控诉刚才血腥残忍的画面,半响,她方才冷冷开口道,冷血无情道,“她想要谋杀本王,死有余辜!”

“你——!”夜楚郁气极反笑,仰头大笑了一会儿,忽然冷冷盯着她,长而纤细的睫毛遮住了内心的隐隐失落,他不明白在失望什么,在痛心什么,只觉得有什么美好的东西,一夕之间碎了、裂了、毁了,于这个人间世永远消失,荡然无存。

夜楚郁垂下眼眸,弯腰抱起地上血淋淋的女子,爱怜的在额头轻轻一吻,然后缓步向牢口走去,每一步,宛如千万只蚂蚁啃咬心脏微微刺痛,让人几近窒息。

在经过楚燃身边时,夜楚郁终是停了下来,淡淡的看了楚燃一眼,眼神冰冷,沉寂,如冻结了千年的冰泉,冷静漠然的,同楚燃视线交缠,再没有一丝的感情,无声道,“夜楚燃,你比朕狠!但……”朕会比你更绝!

月光清冷,夜楚郁面若寒霜,挥之不去的阴霾,驱之不散的寒意,一如这秋日绵绵不绝的冷风,一点一点侵蚀骨肉,如针扎般隐隐作痛。

夜楚郁离开了,楚燃却还站着原地,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再撕掉贴着的人皮面具,仰面朝天,深吸了几口气,再度将面具覆在面上,转身离开了地牢。

今日,乌云蔽月,一片灰暗,待明日长风千里,定能驱散万里阴霾。

千般恩怨,执着的爱与恨,不舍的情与义,她对公玉琉华的,夜楚郁对楚舒的,今日种种,不过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眨眼间,消失不见。

赤焰国,炎王府。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夜楚郁也没想着隐瞒,他带兵包围炎王府之事,很快便弄得人尽皆知,一时间街头巷尾都流传着各种版本的故事,但这些故事都有一个共同的结局,那就是夜楚燃命不久矣。

朝中的一些重臣也敏感的嗅到局势变化,悄悄斩断了和夜楚燃的联系,炎王府一时门庭稀落,寥寥无人。

蓄谋已久的夜楚邵感到机会来了,常常暗中给楚燃送来密信,内容无非是拉拢她起兵造反一事,楚燃也便将计就计,虚与委蛇,说稍缓时日静待佳机,必要一举功成永除后患。

夜楚邵汲汲营营已久,虽然心急如焚,却也知道时机并未成熟,故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一连十日以来,皇城笼罩着一层诡异的气氛,先是夜楚郁借惩罚贪官的当口暗中铲除夜楚邵的势力,后是夜楚轩和郑猛联手训练郑家军,夜楚邵称病再不理朝堂之事,一时间暗潮汹涌,人心惶惶。

还未等夜楚郁真正清肃朝,边关忽然传来十万火急的战报,打了夜楚郁一个措手不及。

少顷,五道圣旨同时发往五个不同的地方,分别是邵王府、炎王府、轩王府、周府、郑府。

在炎王府赋闲已久的楚燃,还以为她要被禁闭着十年半个月,忽见宫中禁卫策马而来,一脸凝重的宣旨召她进宫。

楚燃再三逼问,禁卫也闭口不言,便也不再多费唇舌。随他匆匆赶往皇宫,等在宫门遇到夜楚轩、夜楚邵、郑虎等人时,便知道发生了大事。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发生什么大事?

楚燃轻皱眉头,忽然想起一个月前的御灵风之事,不由得暗自一惊,莫非边关出事了!

夜楚轩似有所感,俊美的脸上收起往昔玩世不恭的轻浮,轻眯的眼底藏着晦暗幽深的凝重,怕是和她猜的一样。

反观夜楚邵一脸从容,堆着皱纹的眼角轻挑,时不时闪过精亮的光芒,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偏偏还要装作不解的表情。

“咦,郑大人你怎么也来了?”夜楚邵当初为了拉拢郑猛,没少给郑猛好处,两人私下里的关系也非一般,当下上前几步轻笑着打招呼。

郑猛穿着藏青色的官服,官服绣着凶猛的飞禽走兽,衬得他严厉的面容更加冰寒,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与夜楚邵的界限,十分客气道,“皇上还在御书房等待,有什么话还是进去再说吧。”

夜楚邵的野心人尽皆知,更何况一起为官多年的郑猛,为了他孙子的江山社稷,郑猛怎么可能再和夜楚邵相交,当下走到夜楚轩面前,稍缓颜色道,“轩王事不宜迟,还是赶紧进去吧。”

夜楚轩点了点头,和郑猛双双离开,留下楚燃和夜楚邵两人,沉默不言。

“侄儿闷闷不乐,莫非还在为兵权之事担忧。”老狐狸走了过来关心他的近状,楚燃只能强挤出一抹笑,添油加醋的控诉夜楚郁的不是,惹得老狐狸眼中不停闪现亮光,不知道再打什么坏主意。

“侄儿,放心吧。”老狐狸冲她自信一笑,简简单单一句宽慰的话,却大有深意难以捉摸。

楚燃并非悲天悯人的性格,便压低了声音道,“夜楚郁暴政人尽厌之,侄儿若有力定助皇叔一臂之力,侄儿若无为也愿皇叔能早日登基。”

这是楚燃第一次明确表态,走在前方的夜楚邵脚步一顿,慢慢的转过身来,眯眼打量着他,但笑而不语。

夜楚邵并不相信她,楚燃也不急着澄清,在他深沉探究的目光下,一步一步的走到夜楚邵身边,轻笑着提醒道,“轩王和郑将军此刻应该快到御书房了,若是我们再不赶去的话,难保夜楚郁会起疑心。”

耽搁了这么久,夜楚邵也觉得不妥,当下收回了审视的目光,与楚燃快步向御书房走去。

站在御书房外的小猴子,远远就见楚燃两人来了,早早就站在一边迎接,等楚燃两人走近了,亲自将房门缓缓推开。

朱红色大门逐渐拉开,第一个映入视野的,是端坐在龙椅上的夜楚郁,一袭绛紫色华丽长袍,头戴贵气逼人的紫金冠,金色的流苏垂落两肩,与黑玉般的墨发纠缠,眉若远山,眸若寒冰,俊美邪肆溢于言表;目光轻拢,薄唇轻抿,帝王之威浑然天成。

在楚燃打量夜楚郁的同时,夜楚郁也抬眼看向楚燃,依旧一袭赤红色长袍不变,一根青翠的玉簪挽起三千墨发,其余尽数垂在腰间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在空中划下一道优美的弧度,神态冷清,傲然而立,简单华丽的金色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殷红如血的唇瓣,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似是嘲讽,似是挑衅。

夜楚郁眼睛轻眯,看着门口逆光而立的红衣“男子”,脑海中突然闪现恶鬼般的丑陋面容,不由得薄唇紧抿,连目光也冷了几分。

夜楚轩见夜楚郁看着楚燃失神,不由得轻咳几声提醒道,“皇上今日将我们召来此处,不知所为何事?”

恍惚间,听到夜楚轩的声音,夜楚郁方才回过神来,黑若古井的双眸凝望着众人,薄薄的唇瓣轻微上勾,吐出毫无温度的字眼,“边关传来消息,穹傲国起兵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如一颗微不起眼的石子投入湖中,激起的却是轩然大波。

夜楚轩神色微愕,早在进御书房之前便有心里准备,但当真正听说,却又是另一种震撼。

郑猛一脸愁容,眼中的急迫毫不掩饰,当下上前一步,便拱手请命道,“皇上,臣若带兵出征,为皇上平定边关战乱!”

有这样忠肝义胆的臣子,夜楚郁应该高兴才是,但他此刻却神色淡漠,只是拂手示意郑猛起来,宽慰道,“爱卿既有此愿,朕自当考虑。”

说着,夜楚郁眸光一转,越过郑猛,落在夜楚轩身边的缎青色官袍的老者,问道,“周丞相以为如何?”

顺着夜楚郁的目光望去,楚燃方才发现房中还有这么一个人,暗怪自己大意之际,也忙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只见老者端坐在椅子上,大概五十岁左右的样子,气定神闲不悲不喜,笑时,温和有礼;肃时,不怒自威;颇有一朝丞相的风骨,此刻他目光如炬,谈吐间气度不凡,缓缓道,“穹傲国狼子野心,志在赤焰国江山,和非长计,唯战不可。”

穹傲国明摆着想一举吞并赤焰国,割地求和不过是苟安之策,夜楚郁也有战的意思,便继续问道,“那么丞相以为,该派谁出征?”

周云鹤老眼微眯,忽然扭过头来,含笑看向楚燃,“微臣以为非炎王不可。”周云鹤虽不理朝政,但对局势了然于心,夜楚郁和夜楚燃之间的兄弟“情仇”,他可是明明白白,大难当头,夜楚燃的确是不二人选。

别说了带兵打仗了,就是连三十六计,楚燃也记不住背不熟,若是由她带兵出征,赤焰国岂不危矣。

于是,楚燃苦着一张脸,正要表明拒绝之意时,夜楚郁似是故意和她作对,冷冷扫了她一眼,看向一旁的夜楚邵,问道,“不知皇叔有何看法?”

其实夜楚郁不必问,也知道夜楚邵这个老狐狸,一定会选择他狼狈为奸的盟友“夜楚燃”,若是由夜楚燃带兵出征,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夺回兵权!

谁知,夜楚邵神色微敛,竟给了他一个意外的回答,“本王认为该由皇上御驾亲征!”

夜楚邵的意外之举,好似投掷了一枚地雷弹,顿时引起一阵轰鸣,震惊过后,心思各异。

但只要是个明白人,都可以看出夜楚邵的鬼心思,将夜楚郁赶到前线打仗,刀剑无眼性命堪为,就算平安归来,这朝堂也早已是夜楚邵的天下。

这个老狐狸真是老奸巨猾,没安什么好心。夜楚轩暗瞪夜楚邵一眼,上前进言道,“国运堪危,天子方能远征,激励中将士士气。不过小小一个穹傲国,就要劳天子御驾亲征,皇叔是否太过于小题大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夜楚邵不以为然,出声反驳道,“穹傲国国力强盛,战无不胜,若赤焰国真与穹傲国对上,恐怕胜算不大。两军交战,第一站尤为重要,若是一开始便战败,难免士气大落,节节溃败,等到兵临城下,恐怕为时已晚。若是皇上肯御驾亲征,定能提高我军士气,一举击退穹傲国来犯,彰显我赤焰国雄威!”

夜楚邵说的冠冕堂皇,尽力推夜楚郁去送死,狼子野心,毫不避讳。郑猛和夜楚轩对视一眼,纷纷表明了自己的看法,“天子若出,局势混乱;微臣之意,不宜出征。”

郑猛和夜楚轩站在一条线,极力阻止夜楚郁御驾亲征,夜楚邵坚持己见不肯更改,无奈势单力薄孤掌难鸣,便将视线投在了楚燃身上,无声示意楚燃鼓动夜楚郁出征。

煞时,四道冰冷目光齐射而来,如芒刺在背隐隐作痛,楚燃缓缓抬起头来,迎上夜楚郁无波无澜的黑眸,沉默半响,方才蠕动嘴唇道,“御驾亲征乃是大事,臣弟也认为不可,望皇兄三思!”

三比一,无需周云鹤表态,夜楚邵已经输了。

夜楚郁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隐藏了莫名心思,冷峻的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一挥手阻止了众人的争议,朗声宣布道,“御驾亲征之事就此作罢,由炎王夜楚燃领……”

“皇上,大事不好了!”忽然,一名士兵闯入殿中,单膝跪地,双手递上卷轴,用红绳系着的卷轴代表事态的紧急。

夜楚郁微微一愣,眼中的凝重一闪而过,依旧是一副稳如泰山的帝王之姿,沉声吩咐道,“呈上来!”

夜楚郁拆开卷轴一看,冰冷的目光逐渐凌厉,削瘦的手指无声捏紧了卷轴,半响,方才蠕动薄唇道,“边关来报,巫越国起兵了……”

“温大人到达边关时,忽被来路不明的黑衣人阻杀,所有人马尽数死光,温大人重伤坠崖,尸骨不存。”快马加鞭赶来的士兵,已经三天三夜未眠未休,将得到的消息汇报之后,便直直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快!带人下去休息!”夜楚郁目光一紧,连忙吩咐小猴子好生照顾,便看向一脸凝重的众人,嘴角微勾到,“现在诸位有何看法?”

乍闻两国围攻赤焰国之事,周云鹤平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凝重,沉思片刻后,严声道,“为今之计,当兵分两路,一路兵马由炎王带兵进攻穹傲国,一路兵马由皇上带兵进攻巫越国,等战胜之后,再去支援另一边。”

夜楚轩和楚燃双双点头同意之际,夜楚邵又站了出来,一脸悲怆道,“穹傲国兵强马壮,巫越国奇蛊异毒,两国形成围攻之势,赤焰国可谓危在旦夕。若皇上还固守高阁,未免让前线战士寒心,微臣坚持认为,该是皇上御驾亲征的时候了!”

夜楚邵狼子野心,已经不加掩饰。

楚燃刚才出言维护夜楚郁,想必也让夜楚邵心生芥蒂,便站在一边沉默不言,郑虎和夜楚轩极力反对,同时给夜楚邵飞去白眼。

就在夜楚郁动摇之际,周云鹤突然又站了出来,改口道,“臣刚才沉思片刻,认为邵王说的有理。所以臣恳请皇上御驾亲征以振我军士气!”

周云鹤此话一出,顿时一片愕然。

二人赞同,二人反对,最关键的一票,落到了楚燃身上。

楚燃是个门外汉,对带兵打仗之事一窍不通;夜楚轩常年在外游玩,缺少上阵杀敌的经验,若是按周云鹤先前所说的,由他们两人对上穹傲国的铁骑和巫越国的蛊毒,那么赤焰国当真一点胜算都没有!虽然夜楚邵没安好心,但是毋庸置疑,赤焰国正值危亡之秋,前线虽然凶险难测,但只要指挥得当,赤焰国还是有以少胜多的机会!

楚燃鼓足了勇气,无畏迎上夜楚郁冰寒的目光,十分诚恳道,“臣弟以为,国难当前,应以大局为重,恳请皇上御驾亲征!”

闻言,夜楚郁低笑出声,眸子颜色愈深,眸底寒光阵阵,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似笑非笑道,“朕也正有此意。”

夜楚轩一愣,徒然兴起不快,冷下脸来,朗声道,“皇上乃一国之君,关系赤焰国存亡,不可如此草率妄为!”

站在夜楚轩旁边的郑猛,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朗声道,“此事万万不可,恳请皇上三思!”

此刻,夜楚邵眼睛轻眯,似有若无的停留在楚燃的身上,暗自打量着,可以信她几分。

注意到他探究的目光,楚燃展颜一笑,微动双唇无声道:本王只是顺势而为,皇叔不必太过讶异。

“够了!朕意已决,无需再议!”夜楚郁云袖一挥,怒然从龙椅上起来,一双阴鸷的目光冷冷扫过在场众人,高大伟岸的身影在地上投射出一片阴影,傲然开口道,“国之将危,朕义不容辞,便由炎王府夜楚燃领兵十万对抗巫越国,朕与轩王领兵20万对抗穹傲国,朕不在的时候,国事通通交给邵王和丞相处理……”夜楚郁顿了顿,眸光一转,停留在面有不快的郑猛身上,放轻了声音道,“国丈年事已高,朕不忍国丈风餐露宿,又怕拂了国丈的赤诚报国之心,特请丞相带兵三万,和郑家原来的三万一起,为朕守着皇城这道最后的关卡,保护朕的子民!”

夜楚郁心意已决,郑猛无力更改,便单膝跪在地上,郑重的回答道,“承蒙皇上厚爱,微臣必不辱使命,以生命守护赤焰国!”

“嗯,事不宜迟,明日清晨,整军出发。”夜楚郁傲然而立,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扬袖轻拂,遣退众人,“时间不早了,诸位快去准备。”

楚燃和夜楚邵相视一眼,双双离开了御书房。

不一会,深藏不露的周云鹤也跟了过来,一路上随便聊了几句出了皇宫。

郑猛和夜楚轩离开御书房后,等楚燃几人走远后,又颇有默契的回到了御书房。

两人相视一笑,缓缓打开房门,却见夜楚郁负手站在中间,似是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

这时,夜楚郁缓缓转过身来,金色的光辉洒在肩头,衬得他俊美无铸的面容更加邪气横生,只见他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低笑道,“不必忧心,朕早有对策,御驾亲征,不过是顺势而为。等朕凯旋而归之刻,便是瓮中捉鳖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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