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钰一把抢过那只木盒直接扔到了车子的后座,“不要管这东西,这不是我的东西。”
“那是你的佩箭,越梵,我不是傻子,可能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这只箭是他的,可事实告诉我,不是,那铃铛的声音不对,他的铃铛是破空的长鸣声,而你的铃铛只有破空的嗡鸣声,别忘了,这铃铛是我做的,我比谁都了解。”聂曦珍别开头,晶莹的波光在她眼眶涌动,而她的思绪却回到了过去。
芙蓉树下,荷花池畔,男子席地而坐,长袍散落一旁,一头黑发规整的垂于身后,双眼沉静淡然的感受着这一片莲荷幽香。
“少主,少主,你看,这是我做的铃铛,漂亮吗?”阿七一身蓝色束腰练功服,踩着欢快的步子跑了过来,这一年阿七十三岁,才刚到他的身边。
“少主你看这铃铛里又六个细微的小孔,风一吹进去就会发出清脆的铃声,但这种声音可比一般的铃铛好听多了,仔细听是有回声的呢……”阿七笑容灿烂的把手里的铃铛递了过去,就像一个等待被夸赞的孩子,双眼得意满足的凝望着他。
“叮叮当当……”白皙修长的手指接过铃铛在手中晃动,一串清灵的声音传了出来,确实不同于其它的铃铛,那拿着铃铛的手掌亲昵的拍了拍她的头顶,那俊美逼人的脸颊浮现出一种温雅出尘的笑容,声音低沉悦耳的夸赞道:“阿七,真厉害。”
同年,阿七在濒临死亡的苦痛中见到了越梵,一个把她从危险中拯救的男子。
也是在那一年,他在狩猎大会上,发现了那特别的铃铛,空灵的声音,仿佛可以净化那黑暗的杀戮,让人焦躁的内心变得沉静。
“你说过你欠我一条命?”几天后他找上了她,而这时经历过生死的阿七,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率真随性,规矩的站在他的面前,戒备的望着他。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阿七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决绝。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铃铛。”越梵静静的看着她那浮现出错愕神情的小脸,心口涌上一股温热的暖流。
“铃铛?”
“就是姬敖峥身上的铃铛。”这是他第一次执着的想要和别人一样的东西。
可当她把铃铛做好交给他的时候,那铃铛的声音却没有之前的那样清灵响脆,“这不是我要的铃铛。”
“这个铃铛和少主的不同,少主的铃铛是用来救命的,你的铃铛不需要,而且你是武将,出们在外还是不要配有太过响脆的铃铛,那会要了你的命,这个铃铛你可以放在耳边听,声音不会传的太远,即便是有风声吹过,它也只会发出嗡嗡的响声。”听到她的解释,他心中那种不满也慢慢的消失了,他知道她是在关心他。
最后她做的铃铛被他们一直佩戴在身上,而复制出来的铃铛,则是被挂在了各自的箭矢上,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
“告诉我,他在哪?”哽咽的声音,有着一丝沙哑,谷钰的心头微微一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四年了,这四年你把我保护的很好,真的很好,越梵,你不欠我什么,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些,真的不需要……”聂曦珍不是傻子,从她确认谷钰是越梵之后,她就想过,姬敖峥会不会也在这个世界?就如古话说的那样:凡是有因必有果,冥冥中注定的事情,任何人都逃不过,何况,这一世她已经享受了很多。
“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这是我和他的恩怨,那箭是他给我的,因为最后我用那只箭杀了他,我亲眼看见那只箭射入了他的胸口,他死了。”那一夜他确是射出了一箭,只是那一箭和姬敖峥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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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惹到了一个很厉害的丫头。”走进那间略显昏暗的屋子,慕容晔习以为常的看了一眼整理的有些清冷的书房,随意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她就是那个性格,一点没有变,总是想试图改变什么,可是一切都会按着原有的轨迹继续前行。”那声音带着一抹隐隐嘲讽的笑意,却能让人听出一丝苦涩的味道。
“我不明白,你到底是喜欢那丫头,还是讨厌那丫头,你跟她到底有什么纠葛?”慕容晔双手手指交叉放于身前,探究的望着他。
“他们欠我一条命,而我现在却不想杀了她。”男人身体微微向前倾起,在那昏暗的灯光中,慕容晔的眼瞳猛然一缩,惊愕的叫道:“你,你的脸?”
男人眸光泛起一丝涟漪,淡淡的,柔柔的,伸出手指抚摸那平滑的脸颊笑道:“这才是真正的我,我真想知道,她看见这样的我,会是什么反应?会如同你一般惊讶吗?”
慕容晔看着那张风华绝代,倾城出尘的俊美脸庞,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可下一刻他又握紧了拳头,心中默默的呢喃:他不是慕容严,他真的不是慕容严,只是,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