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品自然比不得王府,但也看得出用了心思,虽简单却让人觉得心暖,左宏在娟子赶了两回,没赶出去之后,厚着脸皮在娟子旁边儿坐了。
叶驰忽然有种感觉,自己会不会那天跟这小子成了连襟啊,那自己可亏大了,本来自己是他哥,他要是真跟娟子成了,娟子可比他媳妇儿大,岂不成自己姐夫了。
想到此,忍不住有些不爽,不过一顿回门宴还是吃热热闹闹,吃了饭又坐了一会儿,时家爹就忙催着小两口回去,时潇说,两人从今儿去住别院,晚些无事,时家爹也不依,说这有讲头不能胡来,小两口硬生生给赶了出来,两人只得走了。
叶驰见暖阳高照,秋高气爽,拉着她媳妇儿说,说咱们走走,时潇脸一红,却也依着他了,虽有些不合时宜,却给他这么牵着,心里却很是欢喜,不想刚出胡同口,那边儿斜刺啦冲过来妇人。
时潇唬了一跳,还当是疯子,不想那妇人说话了:“时姑娘,小王妃,您可行行好,救救我们母女吧。”
叶驰脸色一沉:“哪里来的疯子,还不嘟了嘴拖下去,看吓着主子,爷要了你们的命 。”时潇却道:“慢着。”她缓缓走到妇人跟前,仔细瞧了她半晌道:“你,你是潘家婶子?”
潘寡妇可哪儿里想到,自己生养的不是女儿,简直就是勾魂的无常,如今倒真后悔没管教她了,宠惯成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眼高手低的性子来,便如此,只莫动坏心也还罢了,偏因时潇得了小王爷青睐,暗暗嫉恨在心,倒做出那些事来。
潘寡妇先头不知,直到叶驰大闹侍郎府,寻出时潇来,潘秀娘心里害怕,才跟她娘说了实言,潘寡妇只觉顿时头顶一个惊雷劈了下来,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怎好端端就生出这样歹毒的念头来,还有一个良家姑娘怎么就跟春来楼的粉头勾连到一处,还设计害人家时潇。
慢说时潇是小王爷稀罕的人, 便不是,这样的缺德事干出来,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潘寡妇心都凉了,潘秀娘却忙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一时糊涂,受了春云的哄骗,做下这样的事儿,以后再不敢了……
以后?潘寡妇惨笑一声盯着女儿:“你得罪了定亲王府,哪还有以后,恐咱们娘倆这条命都得搭进去。”
潘秀娘方知自己闯下大祸,潘寡妇也是个颇有主意之人,事到如今,也不能眼睁睁等死,娘俩收拾了金银细软连夜出了京城,可刚一出城就遇上了强盗,把身上的金银细软尽数抢了去,娘俩无处存身,只得去投奔秀娘的大姐。
秀娘的大姐倒是收容了娘跟妹子,可家里也着实不好过,没几日,大女婿就出来进去的甩闲话,摆脸色,潘寡妇也不好看女婿的脸色过日子,收拾东西领着女儿走了。
手里没了银子又无处容身,走投无路之际只得重新回来,先扫听了春来楼的春云,听说从良嫁了个北边的皮货商人,娘俩略定了定心,潘寡妇想着,这事儿虽说是春云跟自己闺女做下的,可也没人瞧见,就算时潇那天给秀娘旷了出去,可前头跟郭大宝就做下仇,那阵子又说跟小王爷吵了起来,郭大宝借机使坏,也说得过去,没准不知道是秀娘害的呢,自己找急忙慌跑路,倒让人疑心,一动不如一静,索性回了家。
先头几日战战兢兢,后来一见没事儿,便想着开起铺子来也好混口饭吃,却苦无本钱,潘寡妇正愁呢,不想媒人就上门了,给秀娘说了一门亲事,虽是个死了婆娘的鳏夫,却也是衙门口当差的,至于当得什么差,说出去不大好听,是专管着砍头的刽子手。
虽女儿做下这些事,险些家破人亡,到底是亲闺女,潘寡妇怕秀娘过门受委屈,待要推脱了,不想秀娘听见媒人许下的彩礼,动了心,想如今铺子也开不起来,娘俩吃饭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自己可都多少天没吃饱过了,这么下去不定哪天就饿死了,倒不如嫁了这人,媒人既许下如此厚重的彩礼,家里定有些家资,自己嫁过去吃穿总不是事儿,便缠着她娘应了。
续娶的婆娘,也没那么多讲究,再说,以潘家如今的境况也讲究不起来,借了几个银钱,置办了嫁妆一乘花轿抬了去,到三朝回门之期,不见女儿家来,潘寡妇不免心疑,忙寻上门去,见是见着了,可这才几天,女儿生生就去了半条命,躺在炕上半个死人一般,浑身都每一块好皮肉了。
潘寡妇心疼的不行,去找女婿理论,正赶上刘二醉醺醺的回来,见了潘寡妇嘿嘿笑了两声道:“老子娶婆娘回来不是摆着好看的,你闺女装死不让老子爽利,丈母娘替着也一样。”不由分说把潘寡妇拖进屋去。
过后潘寡妇好容易才跑出来,待要寻死,想起自己的闺女,又想起这些日子前后遇上的事儿,忽然明白过来,若要救自己女儿,只得去求时潇。
潘寡妇在家想明白了,转过天便来了井水胡同,也是她运气好,正赶上时潇三朝回门,潘寡妇瞅准机会过来,时潇才认出是她。
时潇也不是傻子,当初自己被郭大宝绑走,过后仔细想想,如何不知是秀娘搞得鬼,倒不知自己哪儿得罪了她,竟跟郭大宝勾连着要害自己,便如此,自己也没拿到证据,又能如何,再说,潘寡妇对自己不差,跟前也只有这一个女儿,也有些不忍。
故此,后来也没跟叶驰说这事儿,她没说不代表叶驰就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这么巧让郭大宝给撞上了,都不用叶驰下心思查,只把郭大宝抓起来一审什么都清楚了。
说起这个来,叶驰还真有些自责,倒是自己过去的荒唐差点儿害了他媳妇儿,也不妨春云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倒疏忽了,当他叶驰是什么人,敢动他媳妇儿,九公主打了时潇一巴掌,叶驰都得打回来,更何况这两个了,直接收拾死都不解恨,得让她们死不了活受。
潘秀娘的下场还算好的,春云那就更别提了,那赎她的人是皮货商人不假,却是北沿子那边的人,那边儿女人少,买了春云回去,不定多少人一块儿使呢,只她不死,这罪就得受着,所以说,先头叶小爷的恶名也不是白来的,只不过叶驰没想到,潘寡妇会找上门来。
叶小爷对别人自然什么手段都使的出,对他媳妇儿那可是受一点儿委屈都要心疼,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折腾春云跟潘寡妇娘俩。
潘寡妇如今走投无路,那还管怕不怕,挣开两个小厮扑在时潇脚边儿:“时姑娘,小王妃,我知道您最是个心善的儿,秀娘便千错万错,到底是老婆子的亲闺女老婆子如何能瞧着她死在那畜生手里,您发发慈悲饶了我们娘俩吧。”
时潇侧头看向叶驰,叶驰目光冷厉的看着潘寡妇:“还不拖下去。”得禄一挥手,上来两个小厮,堵上潘寡妇的嘴拖下去了,叶驰扶着时潇上了轿子,一路无话。
到了别院,一早有人安置妥当,知道小两口有话说,下人上了茶便退下了,时潇这才开口:“那潘寡妇娘俩儿……”话没说完就被叶驰打断:“提她们做什么?”时潇张张嘴,半晌儿方道:“虽她不仁要害我,到底没如何,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叶驰听了目光闪了闪,忽的笑道:“媳妇儿你就是心太软,她那般害你,你还想着饶了她。”时潇道:“我父女刚来京之时,潘婶子没少帮我,虽说她女儿要害我,念着这份雪中送碳的恩情,总不好赶尽杀绝,我知你是为了我好,只如今她那样儿,我瞧着腌心,差算了吧,留条活路给她们娘俩儿,也算替咱们自己积了福德。”
叶驰点了点她的额头不怀好意的道:“以往不理会,如今瞧来,我媳妇儿这张小嘴倒是怪伶俐的,来,让爷香一个……”
时潇脑子里警钟一响,急忙推他,哪来得及,到叶小爷嘴边儿上的肉,还能跑了不成,啪叽香了一口,抱起他媳妇儿就进里屋了,该怎么折腾还怎么折腾,等折腾够了,收拾妥当抱着媳妇儿出来吃晚上饭的时候,天都黑了。
时潇只当叶驰应她,放过潘寡妇娘俩,也就没在提这事儿,也着实没力气提了,等他媳妇睡了,叶驰才出来吩咐得禄:“把今儿跟着的小厮打了板子撵出去,怎么伺候的,让个那疯婆子近了身,若那疯婆子有歹意,不定就伤着了。”
得禄迟疑片刻,又问了一句:“那潘寡妇娘俩……”
叶驰脸色一阴:“该怎么着,怎么着,当小爷是菩萨不成,只这事儿你交代下去,小王妃跟前不许给我透出一个字,否则仔细你小子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