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还是徐氏了解她，说到脸，牛春花就顾不了别的了，“你说真的啊？那我赶紧回去再擦擦。”

窦淑娴吃完了饭还在屋子里等着汤小圆来呢，这丫头说要照镜子怎么也不见人影呢，之后出来一瞧，才听徐氏说出去了，也没说是回家。

窦淑娴叹了口气，这丫头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她的担心也同江沅鹤一样，以为汤小圆是去找那个祝秀才了，心里不禁为她捏了把汗。

汤小圆这会儿还真没想起祝青山来，或许是心里的某个地方太疼了，疼的她也不敢随意的去碰触，现在她满脑子都是爹爹的病情。

一直跑对她来说不现实，但她已经尽量的快走了，到了家门口，还是昨日里见到的那般颓废，满地的桌子椅子腿，地上的瓷片也还没有整理，倒是没有听到哭声，汤小圆悬着的心也稍稍的放下了些。

这会儿也不知道朱翠娥哪儿去了，家里也不收拾收拾，汤小圆想着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屋里了，

黎氏正守在汤老头的床边，时不时的给他喂点水，人这会儿还是昏迷不醒，儿媳妇昨天哭闹够了，便带着孙子回了娘家，黎氏担心老伴儿也没心思管别的，如今女儿有家归不得，老头子眼看着就要去了，黎氏已然万念俱灰。

“娘……”汤小圆看着床边一夜老了十岁的娘亲，湿了眼眶，哽咽着喊道。

黎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败家子昨天跟媳妇大吵一架跑的无影无踪，儿媳妇又回了娘家，谁还能叫自己娘，江家没拿到银子自然不会放人的，想来是自己听错了，所以并没有回头。

“娘，我回来了！”汤小圆又喊了一声，这儿才唤得黎氏回头，黎氏一见是汤小圆，一直没断过的泪的眼圈又红了，“圆圆啊，真的是你啊！”

“娘，是我，我真的回来了！”汤小圆赶忙跑上前，接过黎氏手中的般个瓷碗，能用的碗都被砸了，只能用着个将就着装些水了。

汤小圆扶着娘亲坐了下来，黎氏还有些疑惑，昨天见那江家的二婶可不是个善茬，于是担心的问道：“圆圆，你是不是偷跑回来的，这要是让江家人知道了，不会打你吧？”

昨天黎氏担心着老头子又挂念女儿，一晚上基本没合眼，如今这两个眼睛又是哭的肿的像桃子，看的汤小圆好不心疼，自己的娘亲何曾这样过，到这会儿说她不恨那不争气的哥哥，显然不可能，但恨归恨，能咋样，杀了他这个家不还是这样吗？

何况哥哥混归混，可对自己还是很好的。

黎氏昨天担心着自己的宝贝姑娘在江家受委屈，那江家拿不到钱，肯定不会给女儿好脸色看的，汤小圆在家里什么都没做过，到了江家怎么可能还那么养尊处优的惯着呢，这不，黎氏的屁股还没坐在椅子上呢，就担心的检查起汤小圆来了，撩开袖子，发现没有被打过的痕迹，脸上也还好，直到翻看到手时，黎氏从无声的流泪到嚎啕大哭。

汤小圆的手上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心疼的黎氏再也忍不住了，“造孽啊，造孽啊，这个败家子，害死人了~”

汤小圆见她娘这样，也默默的流泪，可哭能咋办，“好了娘，我在江家挺好的，手上的伤一点儿都不疼，真的不疼！”

“胡说，那么多口子得多疼啊，圆圆啊，是娘对不起你，娘该死啊！”黎氏说着就要掌掴自己，好在被汤小圆拦下来了，这不是折煞她了吗？

“娘，我真的没事儿，爹呢，爹咋样？”汤小圆看了眼床上躺着的汤老头，记得每次自己把她惹急了，他吹胡子瞪眼的却不会动手打自己一次，也不会骂自己，现在汤老头安静的躺在那儿，看的人好想哭。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黎氏就更闹心了，“能咋样，一文钱都没有了，我拿啥给他请郎中啊，圆圆啊，咱家完了，咱家真的完了，你爹要是走了，我也没法活了。”

汤小圆是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如今对生死看的很开，既然连死都吧怕了，还怕活着吗？

“娘，还有我呢，咱家不会完的，我想办法给爹瞧病！”汤小圆抹了把眼泪说道，这些不过是安慰她娘的话吧，如今她连自身都难保了，以前从来没为生计发愁过，如今让她去哪儿弄钱，舅舅家不行，以前自己家好的时候，时不常的过来打秋风，现在自己家遭了难，却别想指望他们，估计连门都不会让她进的，何况对于那个燕妮表妹，汤小圆想到她的嘴脸，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

“傻丫头，你能想啥办法，要是那江家条件好还行，可江家那个样子，比咱们好也好不了多少，算了，这都是前世造的孽啊，生了你哥那么个败家的，你爹他……”黎氏说不下去了，老头子如今一病，她个妇道人家哪里还有什么主心骨啊，只觉得天都塌了，欠了那么多钱的债，可不就跟天塌了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