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如鹅毛,虽能遮挡人的视线,可仙门中人耳聪目明,横江依旧能在冰天雪地里,看清楚百余米内的景致。
雪中人影重重,都是城中居民,只在远处窥视,不敢靠近。
不多时,一座云团,出现在雪中
扶向阳侧卧在云团上,枕着褐色酒葫芦,卧云而来。
他一进府邸,见廖长空满脸肃杀闭着眼睛,又见十几个护法神将站立在周围,再看了看坐着喝茶的横江与躺在地上的成碧君,便再也卧不住了,翻身而起,身如长虹,落到屋顶积雪之上,端着酒葫芦默默的喝酒,眯着眼眸时不时打量着皇宫方向,眼皮子开合之间,隐隐有精芒闪烁。
扶向阳身为扶国公的曾祖,自然消息灵通,他来此之前,就已将十几年前周先生府中生之事,打听得清清楚楚。于是扶向阳来到此地之后,才一句话都不多问横江,只顾着躺在屋顶雪上喝酒。
成碧君道基被废,身上受伤,如今状况连凡俗世人都比不得,身躯已经十分僵硬,躺在地上连瑟瑟抖的力气也没了。动弹不得,反倒让成碧君的心思渐渐冷静下来,思绪也变得顺畅了许多。当她竭力转动脖子,观察四方,看到横江与屋顶上那踏云而来的仙门中人,都是一幅临渊掉鱼,静等上钩的神情之时,成碧君心中,陡然变得悸动惶恐起来……
咚咚!
咚咚!
禁军行走,千人如一,踏步之声,犹如鼓响。
横江端着茶杯,稍稍转身,看向脚步声传来之处,见到一彪中土帝国禁军,手持大戟,穿着铁甲,整齐划一,行进而来,围在了废弃的府邸围墙外,集结成一座军中阵势。
呜呜呜……
号角响起。
军阵从中间分开一道缺口。
两个童子,推着一辆离地半尺,漂浮向前的轮椅车,从军阵缺口里行驶出来。
一个身穿黑袍,腰悬玉佩,头戴高冠的仙门中人,坐在轮椅上。这人头也不抬,眼眸半闭半睁,一直盯着手里捧着的那一卷竹简,直到童子将轮椅车推到了府邸大院当中,这车上之人也不愿意抬起头来。
好大的排场!
扶向阳卧在屋顶,居高临下,俯视院中,随手在枕着的酒葫芦上拍了一拍,就有一线水流,自葫芦口升了起来,钻进扶向阳嘴里。不过,扶向阳却似乎觉得酒水难喝,呸了一声,口中酒水立时化作一阵酒气,吹荡而去。
呼呼呼……
狂风席卷,平推大地。
周遭积雪,地上坚冰,连带着围墙废墟之外站着的威武禁军,像羽一样被吹得离地而起,再坠入了远处风雪当中。
这一口酒气,让那坐在轮椅上的人神色一变,抬起头来,道:“贫道岳步耀,是这中土帝国的国师,不知道友来自何方?”
扶向阳饶有兴趣的看了国师岳步耀一眼,却不回答。
廖长空倏然睁开眼,盯着国师,问道:“你夫人被打断双腿,跪伏在地,你不伤心?”
国师眼神一抖,沉声道:“贫道正是为了此事而来。诸位无故打上门来,伤了贫道的夫人,毁了贫道的府邸,今日必须给贫道一个交代。”
廖长空冷哼一声,转身看向横江,她只待横江肯,便会拿出寒绝剑,悍然动手,将这岳步耀斩于剑下。
岳步耀见廖长空看向横江,神色又有变化,问道:“你就是十几年前,恩将仇报,毒杀周先生的横江?”
“很好!很好!我还以为,时隔多年,你会忘了这府邸的主人到底是谁。如今看来,国师身为神魂高手,定然记性很好,倒是我小瞧了国师。”
横江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一边朝供桌上周先生的灵位拱手施礼,一边与那国师说话,道:“此番我来到皇都城西,只为了两件事,恰好这两件事,都和国师有关。”
岳步耀看了看横江,又看了看扶向阳与廖长空,问道:“何事?”
此时此刻,岳步耀已经,横江身边那一男一女,身上气势如渊,必当实力不凡,绝非寻常仙门修士。
“第一件事,请国师将丹青笔交出来。此乃周先生的宝物,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至于第二件事,则是今日我在府中开坛祭祀,祭奠周先生在天之灵,却缺了人头一颗,用来充当祭品。请国师务必慷慨解囊,将项上人头,借我一用。”
横江双手负背,仰头看天,以一种平和而又淡漠的语气,徐徐说道:“我曾听人说,国师素来豁达爽快,想必不会令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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