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地金光梭一直朝着虚空深处飞驰,越飞越高,足足飞了半日时间,才飞到了最高点。
此刻,众人已经来到了虚空深处。
那原本被横江误认为是一轮血月的鲜红太阳,已经变得大如山岳,若非纵地金光梭乃是天尊的法宝,能生出透明护盾,护住众人,只怕即便几人都是仙门弟子,其中甚至有镜老这样的高手,也难以在距离太阳这么近的地方,抵挡烈阳之威,即便不被太阳烤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也会难受至极。
这时候,荒赤才指着虚空里那一轮太阳,道:“寻常仙门弟子,都把这东西当做月亮。实则他们都不知道,这东西压根就是一轮太阳,只是赤红恐怖,令人往而身为,且普照虚空的光芒亮度,本就比不得我们仙道世间里的太阳,加之深渊地狱里魔气遮天,阻住了阳光。于是众仙门弟子仰头观察这东西的时候,才将之错认为月亮。”
横江点点头,目光越发的深远,遥遥眺望宇宙虚空当中,那一颗一颗,或明或暗,闪烁不定的星辰,再低头去看下方深渊地狱。此刻,他已能看到,下方有一处广阔无边的阴影,似是一层幕布,横呈在宇宙虚空之间,将下方能够见到的星辰,全都遮挡在了幕布后面。
见此景象,横江微微眯眼,似有所悟。
荒赤不知横江心中所想,又道:“自幼之时,祖母就教导我们兄弟,修为境界决定思维方式。我本不理解这句话,就算我修至纯阳仙人,对这句话还是一知半解。直到又一次,王玄应师叔领着我兄弟二人,飞至虚空深处,见到了这一轮血色太阳,我才明白过来,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荒赤言语之中,带着几分感慨,也带着几分自得。
他本就是个粗豪之辈,此生难得有什么感悟,加之他又觉得,横江的智略远超于他,如今能在横江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修行心得,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荒赤见横江不言不语,又道:“我修至纯阳仙人,被师叔带到虚空,见了此番景象,才知旭日非圆月。那些修为比不得我的仙门弟子,一个个都没有飞到虚空里,观察这圆月真面目的机会,于是一直将旭日当做圆月。即便我跑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深渊地狱上方悬着的不是月亮,而是一轮太阳,只怕他们不仅不感谢我,还会狠狠的鄙视我。这就是修行境界的差距啊!修为越高,道行越深,看到的东西就越多,看破的迷障也就越多,心思就越发的明白,思维也就自然而然,变得越发的透彻。只因视觉角度,思维角度,甚至连在修行一途里,所求的、所取的,也与寻常仙门弟子,再不相同……一叶障目不见万物,拨开云雾方见青天!”
横江点点头,深以为然。
自从上一回他破除心障之后,他也有与荒赤同样的感觉。
只是,荒赤是在修至纯阳仙人之后,而且是被王玄应带着飞到了虚空深处,才有这种感悟,若非王玄应带着荒赤飞至高空,只怕不知要等到多久之后,荒赤才会有此感悟,而横加却早在突破神魂境之时,就已经幡然大悟。
横江未曾对荒赤说他早已领悟了这一点。
他本就不是招摇之人。
若是可以,横江甚至不愿意让人知晓他智略不凡。
凡俗世间有言曰: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又曰:君子不器。
仙门当中,也有内执丹道、外显金锋之说。金锋显于外,斩仇杀雠,光芒万丈。金丹藏于内,谁人能知,道行有多深?
故而大智若愚四字,总是一句称赞人的溢美之词。
横江实在修炼天赋太过于平庸,诸多时候,唯有智取,智取之法用得多了,渐渐人尽皆知,想藏也藏不住。
纵地金光梭自最高点,往下方斜斜飞去。
原本消失不见的深渊地狱山势原野,在视线当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当纵地金光梭越来越靠近地面,最终离地只有百余米之时,这法宝前端猛地抬起,再度朝高空飞去。
横江掐指算了算体内经络里运行的气息,以“子午流注”之法,算算时间,发现这个时候,距离众人登上纵地金光梭,恰好是一日时间。继而,横江又看了看周围山川地势,发现这是他曾与夏侯氏一起,曾剿灭过一群深渊诸魔的战场,此地距离九岳大阵,整好一百余万里。
“终归是天尊的法宝,果真非同小可。纵地金光梭半日往上飞纵,半日往下方激射,一日百万里,当真是电闪飞射,百万里山河朝发夕至!也不知我要何年何月,才能拥有这般法宝,更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炼制出这般法宝!”
横江心中叹惋,纵地金光梭已再度攀升而上,朝虚空深处飞去。
此法宝一日一夜,飞驰二百万里。
三日之后,距九岳大阵,已有六百万里,离三宝宙船所在之地,越来越靠近。
当纵地金光梭再度飞上虚空,靠近那一轮被当做血月的太阳之时,横江却发现,东方三宝宙船所在的方向,有轮银光,似圆月,悬挂虚空。
“道友,那是何物?”
横江指着银光,询问荒赤。
只因那似月银光,恰好位于三宝宙船正上方。
荒赤答道:“那是我师门之根基,也是这一层深渊地狱里,仙道之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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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不懂‘子午流注’为何物,请重看327章,后文不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