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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英心满意足的走出存钱的票号，她刚刚坐在里头无视掌柜鄙夷的眼神，拿着自己这几年记账的小本子打着算盘算起来。

这些银两按照京中的物价来算没什么，可若是楚英以后出宫后去南方小城过日子，也够她吃香的喝辣的。楚英很满足，往宫里回去的路都是一路小跑，手里还拎了个木盒子，给应亿安带了三钱银子的蟹饺。

待到她拿着腰牌回到宫内，她先去惜颖宫的小厨房叫人把那蟹饺热了，端着热腾腾的夜宵走进了应亿安的书房内。屋内油灯亮着，应亿安看见她笑了笑：“怎么着，回来这么晚。”

“嘛，这么远的路呢。”她将手里的账本递给应亿安。

应亿安面色正了正，接过账本来靠着油灯细细的看，楚英闻着蟹饺新鲜的味儿也决定自己坐在一边先吃几个。

“你不问我为何在意晋家么？”应亿安看向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楚英。

“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楚英费力的咽下去：“该知道的事，你不让我知道我也能知道，不该知道的事，你扯着脖子在我耳边喊，我也会很快忘了。”

应亿安在灯光下微微笑起来：“那这件事你也别知道了，别惹一身腥就好。”

“楚公公。”有人轻轻敲了敲窗户，坐在窗边小桌吃东西的楚英顺手打开窗户：“何事？”

“太子殿下听说你回来了，非要你过去玩呢。”

“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楚英一口吞下蟹饺，她本不愿过去，但是想起今天在福安宫外应亿安那句奇怪的问话，她总有点在意。此事难不成还会跟应曦有关？还是应亿安条件反射的怀疑？楚英却有点想去探一探应曦那边的口风。“你跟他说一句，我这就过去。院里哪个太监陪着不是玩，非要我过去，真是乱了规矩。”

楚英利落的往外走，应亿安忍不住透过窗户看向她瘦高的背影，以及窗边那盘吃的只剩一两个的蟹饺，他低下头去却怎么都看不进去账本了。

应亿安其实是蛮信任楚英的，她虽然如果能再笨一点就更好了，但有时候一点就透也实在让他欣慰。楚英什么都好，就是这两年愈发……娘了。

对，就是越变越娘！

以前还有几分男子样子，如今毫无自觉的状况下，姿态面容都愈发像女子了。这一点，周围其他人似乎没有体会，应亿安却是越看越难受，整个夏天都仿佛在煎熬中一样度过。

夏日里单薄衣衫勾勒出的脊背的形状，一截白皙手臂弧线的让人移不开眼。还有吃凉冰时候认真专注的表情，惹火了之后绝不肯妥协的样子，应亿安再想下去，愈发觉得楚英的不同已经跟夏天的来临没什么关系了。

他甚至开始渐渐怀疑，楚英是否一直骗了自己，他前世是个女子，只不过与旁人不同。那份认真细致倒是像女子，偶尔行动之间也难免会有点……娘。可是见识之广，做事之面不改色，再加上讨论某些话题时非常的荤素不忌，那张清秀的脸上偶尔还会露出‘兄弟我懂得’的猥琐表情……

怎么看也不太像个女子吧。

也不知道是他自己越想越歪心态变了，还是楚英跟那些早就入宫的太监学坏了。他当真开始觉得楚英的内心性别是个谜。不过身体上的性别……太监嘛，也无所谓男女了。

应亿安已经尽量不让楚英跟那些涂脂抹粉的太监接触，这份护着树苗的心境丝毫没用，总感觉楚英还是长歪了，歪的还挺厉害。想到他以后说不定涂着白粉坐在自己旁边，一边吃蟹饺一边掐着兰花指，应亿安感觉要夜不能寐了。

楚英偶尔行事的纨绔无赖劲儿倒像极了世家子，可他若是前世为女，世家女子可绝不会是这样的性子。

应亿安忍不住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只得

阉割就然有这么残忍，能让一个身心健全的大老爷们越活越变态！他无数次想语重心长的告诉楚英，没了蛋咱别怕，爷要是以后有本事了也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可总感觉，楚英必定会投来鄙夷无聊的目光。

而且自从变声期之后，她的嗓音也跟之前不一样了，倒不是跟太监一样的阴柔尖细，而是有一种中性的柔柔的磁性。这嗓音汇报宫内杂事与应亿安要他查的大事时，尤为好听。又理智又平和，偶尔语句里还有一点无奈……

啊啊啊啊！他到底在想个蛋！应亿安越想越歪，抓狂的把账本扔到一边，捂着脸在小榻上都要滚起来了。

上辈子很有可能就是爷们，这辈子是太监，楚英不论怎么看都……

不会是自己在意的那种人。

大概是也觉得算是半个兄弟，脾气合得来，才在意的更多了吧。只是应曦似乎也觉得楚英是个合适的朋友，这几年来没少找楚英玩，这就让应亿安心里有点不舒服了。应曦这小子明显有几分想讨好应亿安的意思，但最起码也要把功夫做足，整天叫楚英过去算是怎样。

应亿安有点郁闷的看向宫门外，却知道楚英估摸不会回来太早了。

那头在应曦宫内的楚英也是百无聊赖，她擅长玩棋类，以前跟应曦对局基本碾压他。应曦一直不服气，棋艺见涨，眼见着就有要胜过她的样子，如今正在那里琢磨着下一步怎么走。

“太后一事真是愁人，我倒觉得可能是病从口入。”楚英轻声道。毕竟最近这段时间应亿安查的都是都跟食粮有关。

应曦并不抬头：“是亿安哥要你问的？”

呃……还真不是。

“不必从我这边问起，太后那边吃食上是最要紧的，想在食物中下毒根本就没可能。一道菜品不知道要让多少人尝过试过，再说了，这个夏日里母后时常去给太后送去莲子汤，这也都是两人一同饮用的。”应曦捏着棋子走下一步：“亿安哥太小心了些。”

楚英不言，太后的病是一步步开始的，的确不像是能下毒。

“看吧，别走神了，我要赢了哦。”应曦笑着拽了拽她。

楚英低头看着棋局，走势已经变了许多，不禁笑起来：“你倒是最近学聪明了，不过我这步一走，你后路就要被挡了哦。”

应曦看着棋局又陷入思索中。

楚英在自己刚来例假又开始发育的那段时间，总是避着应曦，只希望别跟他玩的太近。她总有一种应曦会无心的动作戳穿她身份的预感，然而应曦倒只是单纯把她当玩伴，如今他读书比较忙，来玩的时候也少了，楚英也放了几分心。

“母后跟我说，她以前刚入宫的时候，性子软也不大会说话，一直是皇奶奶给她撑腰，顺妃宓妃几乎和她同时入宫的，皇奶奶一直宠着母后。”应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