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小,可也知道他们一家那是虎口逃生,跟着那位寨主进山寨的时候,抛家舍业,好多东西都丢了,连房子都是住的旁人的,哪有钱给他上学堂?
有少年问他,“为啥不知道能不能上学堂,你爹娘不让吗?”
周大宝有些赧然地道,“我们家才来,还不知道能不能凑得齐束修呢!”
几个小童都面面相觑,“束修?啥是束修?”
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束修就是上学堂要交的银子。”
众小童齐齐看过去,乖乖叫了声,“老师!”
原来是堂里的老师出来了,周大宝更是紧张,不过见那白胡子老头看上去笑眯眯地,心里的害怕也少了好多。
“外面的学堂收学生都是要银子的,不过咱们寨主办学堂是为了培养你们这些娃娃们,让你们懂得更多,将来都能成长,因此是不要银子的……你们都记得寨主的恩,好好用功才是啊!”
这些小童们年纪不等,大小不一,有的明白有的懵懂,不过都很老实地点点头,“老师说的是!”
“我们记下了!”
这老师姓钟,名乐,是南屏山外围钟家村人。
他早年念过书,还考上过童生,不过因为家贫就没再念下去,后来他上长(阳)县城寻了个帐号的差事,苦熬几年,才攒了些银子,娶了房媳妇,生了一儿一女,典了处小院子,日子在县城也算是能过得下去,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儿女们四五岁时,他家在陈氏粮店里买回来的米,竟是那掌柜贪小便宜弄回来的霉米,一家人吃过之后当场就中了毒,大人还好,上吐下泄几天还捡回了条命,小孩儿身子肠胃弱竟是就此夭折了。
当时城内还有好几家也是同样吃了有毒的米中毒有了死伤,那时陈继礼还不是县太爷,不过陈家的势力也是大得很,几家推了钟乐写了诉状,把陈家粮店告上大堂。
结果县太爷收了陈家的礼,只判了粮店掌柜流放,而陈家的主人,却什么事都没有。
这几家有死人的人家,一家也只得了几两烧埋银子。
这还不算完,陈家深恨他们竟敢告上公堂,施压让钟乐丢了差事,钟乐和老妻在县城里活不下去,只得回乡。
回乡后他老妻年纪大了,因为儿女的事哀伤过度,体弱多病,不可能再生育,钟乐就抱了族里一个小童回来做养子。
老妻没几年就过世,钟乐把养子养大,又费心思给他娶了儿媳。
结果这养子竟是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