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义瞧他那模样,倒是干事的姿态。眼光一扫,正瞧见躲在一旁抱怨天冷的孙若思,不由摇了摇头。只是突然一愣,不远处寒风中站着一个俏丽的女子,微施粉泽却是天生丽质,举手投足间都似带着春风般的柔情。
茵茵只感觉一道目光朝自己看来,便也抬头望去,却见那个穿着猩红官袍的男人紧蹙着眉头,模样看起来似乎有些微怒。她正是不解的时候,那男人已经走到顾秋澜身边,好像在质问什么。顾秋澜一脸无辜,二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会儿话,那男人的脸色比起之前又变好了些,还朝着她歉意的笑了笑。弄得茵茵一头雾水。
顾秋澜颇为郁闷,难道她看起来就那么好色么!
裴义趁着秦慕川忙去了,不由道:“难得嫁出去了,你别瞎折腾!”
“知道知道。”顾秋澜不耐烦的摆手,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城墙上张贴的山匪画像上,“这些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奇怪了,没有他啊!”从刚一进城的时候她就十分在意了,只是碍着秦慕川在身边不方便问。
裴义低声道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
一行人来到裴义安排好的地方休息整顿,顾秋澜和裴义连着亲,大家自然也就在裴义的府上住下了。屋中烧着地龙和暖炉,掀开厚重的布帘,一阵暖意扑面而来,秦慕川终于感觉到全身冻僵的血液都开始流淌了。裴义先让众人用了姜茶,又吃了些点心暖和暖和之后,这才说道正事。
“要运往燕州的粮草已经准备妥当。只是这段时日,登州城外匪患越演越烈,似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我虽派出守城士兵前去,但都无功而返,反而不少人还因此受伤。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山匪。”
秦慕川这一路上知道毕荀是个懂行的,立刻问他:“你怎么看?”
毕荀微楞,他的确有些想法,奈何官小人卑轮,这种场合不是他说话的地方。此刻见秦慕川并不在意,有些吃惊,便慎重道:“方才裴大人说这伙人并非普通山匪,可登州又并非繁华之地,下官猜,他们恐怕是冲着粮草来的!”突然,转向裴义问道,“下官听说那群山匪中有一个叫老虎的大恶徒,从燕州而来,这消息可是属实?”
谁料裴义却摆了摆手:“这些消息都还未证实,的确有些小兵在传,但这伙山匪的头目到底是谁,本官现在也不知道。”
众人面面相觑,除了顾秋澜,她倒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端着茶杯品茶。
管家走进屋说午膳已快备好,裴义便让大家先回屋歇息,劳累了大半月了,今天要给众人接风洗尘。秦慕川与顾秋澜正往厢房走去,突然顾秋澜脚步一停,说道:“哎呀,刚才忘记将咱们从江南带来的土特产给裴叔叔了,夫君你先回去吧,我等下就来。”
“现在去给?”秦慕川不明所以。
“早点给早点了事,免得他总拿表哥的事情来刺我。”
秦慕川一听到燕行东,顿时浑身炸毛,连忙催促道:“那就赶紧给他!”
裴义还在厅堂,对顾秋澜的去而复返好不吃惊,二人默契地一起往里间书房走去。关上大门,注意没有人听墙角后,裴义温吞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起来,一手拍在书桌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秋澜本来就是一头雾水:“这……我哪儿知道啊!老虎他们到底怎么了?这一年多我可是一直都待在京城啊,叔叔你若是不信,可以去找秦国公他们对峙的!”
“不是老虎!”裴义道,“当年老虎在燕州占山为王,因你去平缴而弃恶从善,再没敢以前那些龌龊勾当。如今围在登州周围的这伙人,很是蹊跷。刚来的时候我曾派人去与燕州的老虎联系,确认这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可最终得到的消息竟然是老虎和他手下的那帮子兄弟早在三个月前就销声匿迹了!”
顾秋澜大惊:“这不可能!他手下一百来号的兄弟,各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料。”
“所以我才说此事蹊跷。”裴义脸色阴沉,“秋澜啊,当初你冒名用了你二哥的名字去平荡匪寇,可知当时有什么关于你的流言吗?”
“什么?”
“有人说当年顾仲云根本就没有平荡,只是暗中和那些匪徒达成了某种秘密的约定。不然,怎么可能在短短半年内,就将盘踞在燕州这么多年的匪徒一举歼灭?”
“是么……”顾秋澜静静站着,以往一点就爆的脾气此刻尽数收敛,裴义却知道这是自己这侄女真正发怒的征兆。
“我与外公倒是有个约定,可我怎么不知道我与那些人有过约定了,提着五十多颗人头的约定?”
当年顾秋澜平荡匪寇时,一人便斩下了五十多颗人头,亲自挂在竹竿上插在山寨门前示威。一身黑色的铠甲,被猩红的人血竟然染得更深,锋利的马刀每日浸泡在鲜血之中。为了追敌,不眠不休,跑死了三匹烈马。可如今有人说,她不过是与那些匪寇达成了约定,才换来的燕州平静。
真是天大的讽刺!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顾秋澜在说完“是么……”,内心其实是这样的:卧槽,老子的小弟竟然被人团灭了!!卧槽卧槽,不!能!忍!!
低头一看——哎哟我去,技能冷却中……只好继续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