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庞大洋交待的,辞职的法医名叫崔立严,当地公安局的民警背地里都管他叫一只眼,原因很简单,那个人只有一只眼,另外一只是眼是假的,长相比死尸还吓人。临潭本就不大,老百姓对外乡人也比较热情,不到半天的工夫,二人便找到了崔立严开的“诊所”。
来到诊所门口,张国忠还真是一愣,只见一个小门脸房的上边挂着一个和门脸面积差不多大的招牌:健民诊所。开始听老百姓说那个人是大夫,开诊所的,还以为是故意找乐开玩笑呢,现在一看果真是诊所。我的娘啊,以前处理死人的人现在处理起活人来了…
走进诊所后,就连孙亭也是一惊,这小诊所别看门面不大,设备倒是五脏俱全。不到三十平米的屋里摆了两个大药柜、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一个诊床、甚至还有显微镜工作台、心电图仪以及化验用的试管若干,就是这个心电图仪稍微旧了点,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此外,屋子角上还有个小门,门上挂着一扇齐腰的门帘子,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过了。看底色应该是白布,但从孙亭这个角度怎么看怎么像迷彩的,帘子上还用红漆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字:住院部。
“请问…崔大夫在么?”张国忠边喊边观察这个小诊所的陈设。
“在…在…”听见喊声,“住院部”的帘子一掀,从里边出来一个少说一米八五的大个儿。一看见这个人,张国忠和孙亭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两步,好在是白天,倘若放在半夜,恐怕张国忠就要抽巨阙咬舌头喷血摆阵了。
看见张国忠和孙亭,崔立严也是一愣,工厂的工人都有公费医疗,一般都是去县卫生院看病。来自己这的一般都是周边的农民,就算是城里人,也是跑到农村偷着生第二胎*的。而眼前这两位既不像是农民更不像是来生第二胎的,不但穿着打扮都挺时髦,还拿着大哥大,看着像俩大款,这种人来这干嘛?
“您…您就是崔立严大夫?”张国忠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实在的。活人能长成这样的确有一定难度。
“哦…是我!不知道两位…?”崔立言一脸的纳闷,伸出一只差不多能拿住篮球的大手。
和崔立言握了握手。张国忠简明的阐述了一下来意。一听二人是为了几年前那个“荒山抛尸”案来的,崔立严立即一脸的警惕。“你们是谁?问这个干嘛?”
“我们受受害者家属所托来查这个事…”张国忠又把廖若远的事简单说了一下,顺便把那两张尸检报告的复印件递了上去,“我们请教过一位专家,他认为这两份报告写的不准确,我听说您是第一个到现场的法医,所以想来问问当时的具体情况。”
一听“专家”两个字,崔立严脸上显得极不自然,接过报告看都没看就扔在了桌子上,“都找到专家了,还来问我干嘛?”
一听这话张国忠也是恍然大悟,当初这个人不就是因为和省里的专家意见不一样才辞职的吗?接着跟人家提“专家”不是揭人家伤疤吗?“哦,是这样的,我从天津来,这位孙先生是专程从美国赶过来的,要是信得过那边的专家,我们就不会千里迢迢来请教您了…”张国忠反应还挺快,看来这几年确实跟老刘头学油了不少,至少这嘴头子上的功夫是练出来了。
“美国?”崔立严打量了一下孙亭,好像有点不信,孙亭倒也实在,直接把护照拿出来了,崔立严接过护照看了看,真是美国人。
“崔先生,我们是听庞大洋先生提起您的,听说您坚持自己的观点,甚至不息以辞职的方式去捍卫科学,我们非常敬佩,而且我们坚信您的观点是正确的!”看来这孙亭拍马屁的本事也不是盖的,就这两句话,已经把这个崔立严抬到布鲁诺*的高度了…
听两个人这么一拍,崔立严的脸色顿时由怒转喜,连忙给两人搬来两把凳子,“来来,二位先坐,里边还有个病人,我先去处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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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第二胎:自1971年起,中国开始实行计划生育政策,1980年起,一胎化强制计划生育政策全面推行。后出于对农村劳动力问题的考虑,自1984年起,在部分农村地区做了一些调整,即实行所谓的“一胎半政策”,一对夫妇第一个孩子是女孩的,可以在一定的间隔期(通常是4年)以后,再生育一个孩子,但在城市,仍然只允许一对夫妻生育一个健康子女,如果一对夫妻在第一个子女身体健康无先天性疾病或残障的情况下生育第二胎,街道将不予办理准生证(部分地区还会对孕育第二胎的夫妇进行经济处罚或动员其堕胎)。故此,许多想生第二胎的城市夫妻通常采取到农村私自生育的办法来逃避法律。
布鲁诺:意大利哲学家和思想家,因宣传哥白尼的日心说而被捕入狱。1600年罗马教廷宣判其为“异端”,并将其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