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从肃想,对于一场爱情来说,最好的归宿还是婚姻。带来的不仅仅是责任,更多的是决心在一起的勇气后盾。
这个世界上痴男怨女何其多,在宋天真的婚礼现场就有好几对。宋如我坐在女方家人一桌,就看到宋天真的好友眼神低落伤感地看着一个姗姗来迟的男人。
宋天真在她的耳边悄悄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孟远,那个是她的前夫。”宋天真说到一半,叹了一口气:“孟远曾经十分十分爱着他。你应该听说过孟远吧?”
宋如我侧着头,听着宋天真有些感慨的话,终于想起来孟远是何方神圣。那个在布桑如雷贯耳甚至在东吴小镇都有一定传说的名字。在她们一辈,小时候都知道有一个小提琴神童孟远。
竟然是她,这个所有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宋如我重新打量了一下孟远,瘦瘦的小小的,可是隐隐却藏着一股灵气。而她看着对面那个男人的眼神,那样子深沉和难受,当真是历经沧海的模样。
宋如我于是想到自己。很多很多年,她爱着的是十八岁时最好的李木白,那个会笑眯眯凶巴巴叫她小媳妇的男孩子。她以炙热年轻的心去迎合城里来的小少爷,心却是满足的。可是到底,被人拦腰截断,鲜血横流,扯出来几块肉。
她恨盛从肃,恨了那么多年。时间长到,到了最后,她竟然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曾经以为心口的刀子永远也不可能愈合,没想到到了今天也已经结成了疤。
岁月流长,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佳的麻药和解毒剂。再深切再难堪的伤口,只要时间够长,也终于长出了新的纹理和肌肤,就如同新生。
这一场宏大的空前的盛世婚礼,最后以新娘娇羞地在新郎脸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结束。宋如我无意再待下去,很快就拿了外套准备出门。
人刚走出酒店,跟前就悄无声息地开来了一辆卡宴。盛泉不知道被赶到了哪里,居然是盛从肃亲自驾车。
“要去哪里?我送你。”
宋如我表现出来的兴趣并不是很大,盛从肃很快就开了车门下来。他站在她跟前,修长笔直的长腿,宽肩窄腰,俊秀无双的脸庞。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是举世无双的真正的钻石王老五,而宋如我看看自己,愈发苍白无比的脸颊,瘦弱的身躯,越来越苦老的心。
这些年,这场怨恨的战争里,有得有失,而明显她是比较凄惨的那一方。
看着宋如我不行动,盛从肃脸上有些松动,几乎是带着祈求的语气在打商量:“小我,难得回来,我难得还能照顾你。”
宋如我今天被他抱过之后,也知道盛从肃倒了如今地步,也再也想不出任何法子,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戏可唱,所以他也真是可怜。
宋如我最终还是上了他的车,毕竟是宋天真的婚礼,她不想让明天的头条反而变成自己。盛从肃几乎在她坐上副驾驶的那一个片刻,就立刻过来给她系安全带。
突然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甚至于他身上的须后水味道,让宋如我浑身一机灵。
片刻后,看到宋如我浑身汗毛倒置的样子,盛从肃眼底闪过无数情绪,最后落寞地回到原处,安静地开着车。
他们依旧回江苏路的香江别墅,路是越走人越少,越走越宽敞。快到了傍晚十分的样子,这个时候,夕阳正好,一抹抹晚霞在天际边。赤橙黄绿青蓝紫,演绎着别致的风采。
盛从肃开着窗,宋如我倚在座椅上,眼神平静地目视前方。
最美的风景里面,最平静和最无声无息的两个人。
一直到盛从肃突然改变方向,将方向盘一路打到死,他看看擦过一辆眼看着就要撞上来的大卡车,他下意识就护住宋如我。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响起,“兹……”一声,宋如我惊魂未定地看着盛从肃一脸焦急地问她:“你没事儿吧?”
宋如我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盛从肃就更加急切,头一次红了眼眶。
他竟然也会哭。
他这样子的人,也要哭。
宋如我一下子打掉了他的手,开了车门就狂奔而去,就像是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