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牛仔裤是不会跟皮肉一样，在接受注射之后会愈合。

杨非并不打算瞒这个忠实的战友，打算开口时，却听到厨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做了什么，好香……我都饿了。”随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沈柯文和两个年轻女孩走了进来。

杨非和韩浩同时转身，正好迎上了这个中年女性略带倦意的脸。杨非微微挑了挑眉，他记得那这个女孩的名字，她叫符茜。是跟着李路一块来的工友，听说还不到十九岁，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

听留下来的王光亮描述，这个女孩跟李路的关系还相当不错，只是经过那天眼睁睁旁观师傅被砍死的事，让她心下很是忐忑。回望着杨非淡漠的眼光，她快速地低头不再说话。

杨非眯了眯眼睛，审视这个胆怯的女孩：她眼睛红肿得厉害，很明显昨夜哭过。不过他不想过多责怪她。

何永强毕竟带着近四十个壮汉进攻别墅，那些身强力壮男人们都选择缄默，她一个普通女孩，恐怕也做不了什么——不过，昨天她肯主动留下，还承担起做菜打扫的工作。杨非也就接受了这样的同伴。

“问你话呢，怎么不吭声。”见杨非和韩浩始终保持着沉默，没有应答的意思，沈柯文白了韩浩一眼，然后抄着手走进厨房。

在掀起锅盖看到熬出米油的皮蛋瘦肉粥，她满意地哼了一哼：“嗯，还算懂事，知道熬点粥给我们吃。不过，这粥水平不行，里脊肉和皮蛋放太少了，不香……唉算了我还是凑合吃吃吧！”

她不顾身后略带几分尴尬笑容的女孩，从橱柜里拿出瓷质的带盖汤盆，开始啰嗦着我为了救几个伤员忙了一整夜，现在不管是伤员还是大夫都要吃饭的吧，我现在只能喝点粥，连干粮都没，真是多可怜之类的话。

发懵的韩浩见她居然自私到根本不管别人，只是一股脑地把粥最稠的部分和皮蛋肉都捞走，韩浩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上去劈手按住她手上的勺子：“喂，够了吧，你一个人能吃多少？是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捞走吗？那别人吃什么！”

毕竟是进化人，韩浩即便没有怎么用力，沈柯文也还是觉得手腕传上来剧痛，加上瓷质的汤盆本就很烫，她只顾着狂捞“好货好料”，没想到这个向来憨厚的胖子也会发怒动手，一时没有招架，汤盆顿时脱手掉落在地，刚出锅的滚烫皮蛋瘦肉粥洒了一地。

几人都愣住了，杨非的脸在刹那间变得分外阴沉。

“你！”沈柯文到底算是个老油条，在社会上混迹多年，顿时就回过神来。她把手中的铁勺狠狠摔在地上，恼怒地一叉腰骂道，“姓韩的你怎么回事！即便不想让我吃，也不要糟践东西好不好？这么一大盆粥，足够我跟雪柔大荣吃了！你倒是好，抢什么抢？啊呀呀，浪费！现在食物多紧缺，你居然还这样！”

这还倒打一耙了。

被一通抢白的韩浩，简直气得要发疯了，他想骂回去，不过嘴还没张，身边的杨非却无声地蹲了下去。

他从始至终没打算说一句话。眼光也只是保持着他惯有的淡漠，只是无声地蹲了下去扶正汤盆，捡起沈柯文丢掉的小铁勺，默默地舀那些洒在地上的稠粥。